"這會兒都6點多了，你就在這裡幹等了半小時……"江棋又低頭瞄了眼時間，"一個小時吧，要是我站在這兒一個小時也應該嫌煩了，你居然還能站在這兒。"

"等你嘛。"謝順笑嘻嘻，"師兄你出去吃飯嗎？我請你啊。"

"不了，朋友有約你自己去吧。"江棋擡了擡下巴，往律所那個方向指，"我要先回紅劍了，回頭吃完飯記得把方案發我。"

謝順沒約着人雖然有點不開心，但是依舊點了點頭往商場裡面走了，臨走前還聽不見後面的人喊:"老實點過實習期，不然就算是我擔保你也沒辦法！"

謝順瞬間打起了點精神，轉過頭哦了一聲，又恢複前面愉快的心情走了。

紅劍律師所這會兒裡面也沒什麼人，大多律師要麼在找當事人的路上，要麼就是回了家，能經常待在律師所裡無聊沒事兒幹的倒是非常少見，不過，這會兒江棋就稀罕的看見了樓上那位劉大律師正無聊地兜圈走路。

江棋順便路過問了句:"這麼閑，不回家？"

劉夜成搓了把手，整個語氣裡都帶着點喪氣:"我被我老婆趕出家門了，這會兒隻好定居在律師所幾天了。"

劉夜成作為江棋的大學室友兼同班同學，又是上下鋪關系，一直以來都玩的非常好，在陳亦鶴為了訓練大學時間聯系不上的那段日子，幾乎都是跟他聊天熬過的。

這人名字裡面雖然是帶了個夜字，實際上年紀輕輕就結了婚，23歲便早早娶了老婆，結婚當天江棋作為伴郎之一還帶着程遠他們過去捧了個場。

"程遠回去了？平時不是見他經常在律所裡熬夜嗎？"江棋突然回過頭來問。

劉夜成指了指旁邊那間關了燈的屋子，語氣更喪了:"這人中午的時候就見不着影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還想着說跟他聊會兒呢，沒想到一直都找不到。"

"行吧。"江棋正打算扭頭就走，又聽見他說:"哦，你那位警察朋友正在你屋子那邊等着你呢，說有事找你，差不多等了十分鐘了吧。"

聽見這話也算得上是預料之中，無論平時有約飯，這人一有空便會來律所這邊接自己，江棋嗯了一聲，先上去了。

3樓是衆多律師的工作辦公室，一眼望過去，大多屋子都是關着燈沒人的，而是自己那一間倒是有點顯眼，開着燈，裡面有人。

江棋一打開門便跟左邊沙發上的男人對上了眼，男人穿着簡單，但是看上去比自己稍微正經很多，穿着白襯衫，黑西褲，頭上還戴着頂黑色棒球帽，普通的穿搭穿在他身上倒是有一種非常雄性強大的氣場，隻不過江棋這邊進來，這種又氣場收了幾分。

人連頭都不擡的奔向了辦公桌，最後還是在嘴裡象征性的說了句話:"白鶴先生，今晚不一定有時間，改日？"

那男人聽見他這樣子喊隻是淡定聳了聳肩，像是習慣了，又轉了臉色露出個笑說:" 江律我也不想，但是今天是大夥一起約，給個臉一起去呗。"

江棋思考一下今晚的行程，最後将處理案子的時間先往後推，順便收拾了一下辦公桌，拿着需要的資料走了。

陳亦鶴坦蕩地站在他旁邊，下樓的時候順便跟劉夜成打了個招呼，才出去開車。

時間還算得上早，對于經常熬夜的夜貓子律師來說，這個時候到處亂逛見到當事人也是正常，江棋慢悠悠地走到門口進了車，自己一直以來都有個習慣，能蹭車就不打車，大多時間為了趕着處理案子和見當事人很少時候會自己盡力而為，幾年過去了車證也沒考，一度造成了自己上下班可能都需要接的程度，陳亦鶴自然是清楚，大多時候都是卡着時間點在門口等他，兩個人住同一個小區，對面房的那種，平時上下班也不會太多麻煩。

看着天色越來越暗開始打起冷風的夜晚，江棋隻是不動聲色拉了一下身上的大衣，像是随口一樣問了句:"怎麼忽然之間要約這天？"

"我那件大案完了，正好大夥兒都有些喜事，一起湊起來吃頓飯，加上一群人都是無處可歸的單身狗，湊在一塊兒也算正常。"陳亦鶴大概是案子完結了一整天下來心情不錯，坦坦蕩蕩什麼都說，甚至非常有膽的将一整堆人都稱為"無家可歸的單身狗"。

江棋啧了聲:"你這讓他們聽見你可就要被追着跑兩條街了。"

"那我跑不動，快餓死了。"陳亦鶴剛說完，肚子還非常不要臉的叫了一聲。

車裡沉默了兩秒，雙雙笑了，江棋在車裡的笑容中歎了口氣:"怎麼辦？你真像是800年沒吃過飯一樣。"

說完之後還漏了點什麼又說:"市局裡案子雖然多，但是好歹你也把自己清理一下，兩天不見，面目都麻木了。"

"沒辦法，這件案弄得這麼大，要不是那些記者往外傳，這會兒早就提前完案了。"陳亦鶴輕敲着方向盤，"副隊不好當啊，再過一年多我就得升成正的刑偵支隊隊長了。"

"沒想到我處理的案子沒幾件，你升官倒是升的挺快的。"江棋看着窗外的風景，嘴角微微上揚，"這會兒都到什麼程度了？"

"三級警督。"陳亦鶴說，"這會兒又破了大案，我上頭又開始追起這回事了。"

"我記得近幾年很多著名的殺人案都是你們組破的，隻到這個程度？"江棋問。

陳亦鶴笑了一聲，看着上面的紅綠燈說:"我這一路升官升的太快了，跟我同一屆的這會兒還在一級警司那邊呢，已經算是非常好的了，那些殺人案後期會作為我其他方面來算，要是要升成二級警督的話，再勉強沉澱個20多年吧……不然我跳的太快，就要變成文南市局第一個升職最快的人了。"

這是肯定的，作為這一個南陽市局破例的三級警督。

如今的他們年少有為，在市局裡已經算得上是增長非常快的人了，連續幾件鬧動整個市局的案子都被破了，自然這個位置升的也快。江棋微微轉頭默默看了一眼他的後腦勺，又轉了回去看望外面風景了。

陳亦鶴這會兒後腦勺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知道你不好意思，沒事，我假裝沒聽過。"

這麼多年了，還是不要臉。

這種情景下，江棋非常自然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