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厚厚的木門,大約是門廳的位置傳來幾聲有些沉悶的爆裂聲。卧室裡挂滿了金紅色的帷幔,隻是牆上少了那些麻瓜雜志上的海報,多了些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的剪報,内容也全都五花八門,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相同的部分。
留着半長黑發的男孩貓着腰蹲坐在房門口,屏住呼吸等待着卧室門外的一切重新歸于寂靜。大約是因為身體正處在生長期,暑假裡他猛然抽長的身高使得他在蹲下時睡褲向上竄上去了一大節,露出了光裸的腳踝。
“……恥辱……簡直不敢相信……”尖銳到有些刺耳的嗓音讓他不适地掏了掏耳朵,他的嘴角不耐煩地向下撇了撇。哪怕隔着木門也沒辦法抵消掉女人氣急敗壞的尖叫,在想到這裡時,他原本向下的嘴角又重新上挑了起來。
又是一陣激烈的吵鬧,哪怕已經有人幻影移形離開老宅,可門廳的吵鬧依舊不減分毫。西裡斯百無聊賴地轉過身靠坐着卧室門,漫無目的地數着天花闆上蛛網狀枝形吊燈的挂墜。
直至最後一次響亮的爆裂聲,嘈雜的門廳終于重新歸于寂靜,西裡斯才靜悄悄地從牆邊的一塊兒地闆下翻出了他好久不見的魔杖朋友,換上了合身的T恤衫和麻瓜長褲。
就在西裡斯打算不知不覺溜走的時候,門口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慢騰騰的、有些拖拉的輕微響聲,是克利切的腳步聲。
“克利切。”忽然出現的聲音挽救了即将可能出現的窘境,門外右側方正處于變聲期的雷古勒斯打斷了克利切的行動,它本要遵循沃爾布加的命令來收取今天西裡斯抄寫的訓誡。
“我有些餓了,麻煩你幫我準備一些晚餐。”
門外的聲音平穩得驚人,西裡斯簡直可以想象此刻雷古勒斯是怎樣一副面不改色的表情。
“遵命,我的小主人。”低沉到嘶啞的聲音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嘣的一聲,喧鬧的門口終于徹底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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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綠的藤蔓攀岩着白色的牆壁,在镂花的欄杆上堪堪挂了尖尖的一角,兩層高的獨棟小屋被耀眼的陽光照射着,玻璃折射出七彩的光線,讓西裡斯想起了小時候偷溜到麻瓜街區買的萬花筒。
青翠的植物們在院中肆意地生長着,施肥用的鏟子被妥善地擺放在一個角落,籬笆的樣式和周圍的房子一樣,無論是誰望過去,都隻會覺得這不過是普通的麻瓜住宅。
“叩叩。”
穿着一身麻瓜服飾的西裡斯站在了大門前,神态輕松地擡起手敲了敲門。
“哪位?”有些謹慎的女聲從屋裡傳了進來,這位女主人并沒有立刻開門。
“多米達,是我。”西裡斯聽到安多米達的聲音之後輕笑着說道。下一秒,臉上同樣洋溢着笑容的安多米達出現在眼前。
“西裡斯!”安多米達驚喜地給自己的弟弟一個短暫的擁抱,同時飛快地朝西裡斯身後瞄了一眼,在确定西裡斯的身後空無一人之後,她淺色的眸子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失落。
“他會想明白的,多米達,不用擔心。”西裡斯一邊安慰一邊抽出了插在長褲口袋裡的魔杖,“瞧瞧這個!要不是雷爾,我可拿不到我的魔杖。今天溜出來的時候,他還幫我打了掩護,我差點就被克利切發現了。”
安多米達恬淡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一絲笑意,她側過身示意西裡斯進入屋内,同時在關上門的時候不忘再次檢查一遍屋外的環境。
“我猜他們一定都氣瘋了。”安多米達揮了揮魔杖,放在客廳壁爐上的茶壺和杯具懸空起來,漂浮到茶幾上空,為坐在松軟的沙發上的西裡斯倒了一杯熱茶。
“差不多吧。”西裡斯不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比起你的父母,沃爾布加的反應倒是顯得更加歇斯底裡一些。”
“我看到《預言家日報》上刊登的告示了。”安多米達平靜地說道,“在決定離開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這個後果。現在對我來說,是否屬于布萊克已經不再重要了。”
“隻要你想,布萊克這個姓氏可以隻屬于你,而與家族無關。”西裡斯認真地說道。
安多米達沉默了,她不得不低下頭才能掩飾自己發紅的眼眶,又過了一會兒,她重新擡起了頭。
“我聽說貝拉也回去了一趟,對嗎?”安多米達問道,“她……”
“她氣瘋了。”西裡斯嗤笑了一聲,從小到大他一直都不怎麼掩飾對貝拉特裡克斯的厭惡,“倒是納西莎看上去有些傷心,不過她大概猜到是我幫了你忙,不怎麼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