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當什麼事兒呢。這好辦啊。你姐不在這幾日,我來陪你。”
孔月巴着許君衣角,一眨眼:“許姐姐,太謝謝你啦。就在這兒吃午膳吧。真的有鴨肉哦。”
許君一聽有肉,眼睛放光,口水直流。二話沒說,就要在孔月這裡蹭吃蹭喝。
所謂的鴨肉,是兩個鴨脖子。聊勝于無吧。若非孔月,那是一點兒肉星也沾不到。
一個鴨脖,啃到骨頭嚼碎了,再啃兩口。今日得白菜也顯得那麼可口。有肉相伴,确實不同。
許君邊吃不忘出息孔月:“看你往日那麼厲害,原來也有害怕的啊。”
孔月擦了擦嘴:“習慣了,小時候睡前祖母、娘親、爹爹,輪流着每晚給我講故事,我都是聽着聽着睡着的。後來爹爹說我自己能看書。就不再同我講了,讓我自己看。有時候睡前拿本書,看着看着又睡着了。不論怎樣,我睡時坊内都是亮如白晝的。來這裡後,雖沒那樣的條件了。可是能同我姐再睡在一處。夜裡倒是也不那麼怕了。可是昨日起,我姐要出去月餘。夜裡油燈有限,伏案看書都不夠用。怎麼可能點個通宵。”
許君咽了一口茶水,應着:“嗯。往後你姐不在了,盡管叫我。”
孔月一笑:“謝謝姐姐。”
這頭倆人說笑間,原在大門裡的丫鬟翠雪挑簾進來,“孔月,這是魏文林公子給你的東西。”她原是坊裡伺候莺娘的,後來主要管着來往物件的登記。有爺往坊裡送個東西,傳個話,都要經她的手。自然,好處是少不了的。這差算是肥差。旁的羨慕不過來,所以在姑娘們面前,大多喚她一聲姐姐。
翠雪看到孔月和許君正一處偷吃。這坊裡的規矩是大家一起吃大鍋飯,像她們這樣的,但凡手上有點銀子的姑娘,也會叫廚子獨做。知道的都默不作聲。
她倆能在這裡吃飯,想想也知道,憑的是孔婉的銀子。如今孔婉如日在天,又被京城裡有名的賈良才給包了出去。她便也做沒看到一般。放下了東西便走了。
孔月疑惑,魏文林怎得會送東西給自己?
許君湊上來,這是用布包裹的是何東西?孔月也納罕,當着許君的面,揭開布帕,赫然展現在眼前的是一本《拾遺記》。
“咦?”許君拿過書,翻開兩頁。雖未署抄攥者姓名,但字迹十分熟悉,問道:“這,莫不是你的字?”
孔月點點頭,剛翻開的那一瞬間,書上幾個大字一看,就知是自己的字體。這是她默來交與丁儀,丁儀又拿到書肆去賣的。
不曾想,魏文林竟買了來。再送與自己,這是何意啊?
許君将《拾遺記》整本翻看完畢,又細細瞧了瞧背面。确定就是一本普通的書。問孔月道:“剛剛翠雪說的魏文林是誰呀。怎得不曾聽過?你何時認識的?”
在翠雪說是魏文林後,孔月也回想着。不是以前府裡認識的人,這個名字,兩年前曾經聽過一次,就是在于蘇青青打架那天,樹下有兩個公子,其中一穿紫衣者被喚做魏文林。
“就是那日與蘇青青打架時的兩個客人中的一個。”孔月講書放到一旁,淡淡道。
那日的事兒許君也知道。當時心想的是,在場的公子怕是都備孔月吓着了吧。
如今送孔月書,莫不是想起這個當日打架的丫頭了。
這可不是好事兒呀。
“月兒。”許君看向正在收拾碗筷的孔月。
孔月擡頭:“怎麼了,許姐姐。”
許君試探的問道:“這個魏文林可是長相俊俏?”
孔月搖搖頭“就沒看他長相,也不知如何。”
“哎。”許君一屁股坐在地上,愁的眉間多了兩道皺紋:“這可如何是好啊。”
一桌碗筷被收拾幹淨,孔月沏了茶,不慌不忙到:“許姐姐先别着急,且看看再說。富家的公子,都是三日熱度,興許過幾日就又把我忘了。外面長相好看的姑娘比我多的是,男子幾個不好色。他可能也忘記我的模樣了。說不準一見到,就後悔給我送書了。”
許君點頭,隻能這樣去想了。
等過了年,便是新元十年了。無論孔月來沒來月信,都得想法子去趟孫府。等到那時候,無論這坊裡是魏文林看上孔月,還是張三李四。都無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