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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教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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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他的招呼,金銀銅三人一擁而上,林有木也遲疑着看看他娘的神色,之後走上前去。

楊氏這下更沒話好說,有葉有花兩個女兒在旁邊對看一眼,想跟她說句什麼又不敢。她倆知道楊氏的心結。林百祥林百慶年歲差不多,當年同時說親,楊氏與邱氏前後腳進門,這就更有了相互比攀的内容。

以至于兩家各生的三隻烏眼雞都很難得地兩兩年歲一樣,讓婆婆向月秋當年照顧兩個兒媳婦的月子都恨不得把自己一劈兩半,而且是一劈兩半三回。主打的就是一個較勁。

隻不過,邱氏一連生了三個兒子,而楊氏生的是一個兒子兩個女兒。這麼一比較就生出不平來了,姑娘總歸是要嫁人的,不比小子是自家人,更是壯勞力。

不過林百祥對獨子林有木很重視,小時候就讓他好好讀書考秀才,田裡地上的活計都很少讓他幹。

這麼一來,楊氏就找到了平衡點。自家雖然隻有一個兒子,但這個兒子要是有出息,一個頂仨,那不是一下子就扳回來了嗎?她還多倆女兒呢。

于是那些年裡她也就鉚着勁地督促着兒子林有木好好讀書,勤奮刻苦,并以此為榮。但結果事與願違,這樣的嚴加督促讓林有木對讀書有氣無力,一次落第之後就沒了繼續讀書的勁頭,自己也跟他爹表态想要種田務農。

這麼一來,楊氏對自己三個娃的指望就又回到務農的老路上,這麼一比,不僅原來的劣勢沒有任何改變,反倒還生出了新的劣勢——林有木讀書多了,身子骨懶散,幹農活都沒個把式,性子也偏軟,沒有一般後生哥那種血氣方剛的勁頭。而林百慶家三個孩子都随了林百慶的性格爽氣自說自話,這就更讓楊氏不滿意。

今早在河邊洗衣時聽說昨天金銀銅三人在向雲松這裡做工掙了一百多文錢,這個不平勁一下子上到頂峰,回家把林有木葉花三人從床上挨個罵起來,随便往他們嘴裡填了口就趕到向家祖屋門口來讨公平。

不想被向雲松三言兩語怼得下不來台。

這會兒,林有葉林有花兩人小心翼翼瞧着楊氏的臉色,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她們母親别在這裡僵持着繼續丢面子了。

兩個女娃前次去過向家莊,對衛甯兒這個表嫂雖然相處不多,但對她的溫婉很有印象,此時都把求救的眼神投向她。衛甯兒自問不是會來事的人,也不會察言觀色,但這種對于别人的求救,卻總是特别敏感。

到底不忍看楊氏被自己的面子架到火上烤得下不來,她上前客氣道:“有木表弟就在這裡幫忙了,大表嬸就放心回去吧,午飯大家都是回家吃的,午後再來。”看看葉花二人求救的神色,“下井這種活計不是女娃兒做的,雲松也不會讓兩位表妹幫這種忙,大表嬸還是讓兩位表妹回去吧。”

這話說出口,葉花二人是松了口氣,但楊氏那臉色卻還是不好看得緊,這始終是觸到她的痛處了,她跟邱氏差的,不就是兩個閨女跟兩個小子之間的區别嗎?憑什麼小子可以幫忙還能掙個辛苦錢,閨女就不行?

她讓衛甯兒規勸和兩個女兒期盼的眼光燙得臉上發燒,但還是垂着視線看着前面的地,不言不語,隻把眉頭皺起,中間的川字紋配着眼角的魚尾紋,映襯着鬓邊的幾縷霜色,把一個農家婦人被辛勞的生活之外更多的自尋煩惱折磨的形象就這麼演繹了出來。

衛甯兒心裡忽然就升起一股濃烈的不忍心,不是之前對葉花二人的施救,而紮紮實實是對楊氏的同情。從小到大的十幾年裡,她也曾經打落牙齒活血吞過,也曾揣着強烈的不平不甘心過,也曾自尋煩惱過。楊氏雖然年歲與輩分都比她大,這這股子不敢面對,卻又不甘離去的無奈與堅持,卻忽然讓她照見了曾經的自己。

她忽然心底裡觸發出了一股小小的力量,這股力量支撐着讓她輕輕說出了幾句話,“有葉有花兩位妹妹要是願意,大表嬸也可以讓她們留下來,跟甯兒一起學着刺繡。”

她看了眼兩個女娃,看她們眼前一亮的樣子,繼續道;“甯兒沒别的本事,唯獨刺繡還可以,想來可以充當一下兩位表妹的老師,大家湊在一起打發打發時間。”

她小心措辭,把事情說明白,不是幫忙,沒的工錢,隻是學習外加打發時間,讓楊氏清楚界限,但語氣裡因為透着真心的憐惜同情,聽起來就格外溫和體貼。

楊氏聽了,神色跟着心思七上八下地轉動幾下,讓一個小輩這樣來照顧自己的面子裡子,終究覺得臉上挂不住,又放不下身段來真心誠懇道謝,于是隻是僵着臉硬邦邦說了句,“既然表侄媳婦這麼說,那有葉有花就留下吧,娘走了。”

從頭到尾也沒跟衛甯兒對視,也沒顧上聽兩個女兒答應一句,她就那麼轉過身子掉頭走了。這樣子,跟要租子那晚在飯桌上跟她刺探情況時噓寒問暖的體貼周到勁差得可算明顯了。

好心勸解加體貼撫慰,結果得來這樣一個回應,讓衛甯兒心裡多少有氣,但看着楊氏走得昂首挺胸卻肩背僵直的身影,又還是一聲輕歎,楊氏太要強了。

太要強的人,注定累。

十五歲的林有葉和十三歲的林有花被她們娘就這麼一句交代都沒有地撇下在這裡,都覺得尴尬,兩人對望一眼,回頭喊了聲“甯兒表嫂”後,靜靜等她安排。

衛甯兒看看向雲松那邊已經正式開工,正用桶從井裡打泥漿水出來,就地去澆後院的菜和前院的茶樹苗,暫時沒有讓她插手幫忙的地方,就把兩個女娃叫進屋裡,讓她們坐着等。

她自己進到東屋,從那兩個半匹的藕荷與水綠的棉布上各裁下來一塊一尺見方的布,選了同色的兩股棉線,又取了針和繡繃。想了想,給自己也裁了塊藕荷色的布,之後來到堂屋裡。

她把藕荷色的布和線給了林有葉,水綠色的給了林有花,然後教她們把布裝進繡繃裡,調整好松緊。

之後找出繡圖集,翻到簡單基礎的部分,讓兩人自己挑選喜歡的圖案。

林有葉林有花在家時,楊氏也曾教過她們簡單的刺繡。但對鄉下農人來說,刺繡這種東西除了帕子和包頭有那麼一點,聊做裝飾之外,别的渾身上下都找不出來一二,故而閑時刺繡有個繡繃就不錯了,繡圖集這種東西真是聽都沒聽說過。

此時見衛甯兒直接拿出一本厚厚的繡圖集,兩個女娃真是花地裡挑花——挑花眼,好半天都沒個定論,一個說要繡鴛鴦,一個說要繡鳳凰。

口氣都很不小,衛甯兒把繡圖集給她們翻回到前面最基礎的圖案集那裡,“先從最簡答的開始,繡得好了再學複雜的。”

這個道理林有葉林有花這個年歲也懂了,當下開始認真挑選,末了林有葉選了蘭草,林有花挑了荷花。

衛甯兒想了想,讓她倆互相交換了之前給的棉布,并解釋,“藕荷色适合繡荷花,水綠色适合蘭草。”兩人一聽還真是這個道理,當下就換了過來。

衛甯兒去找來一塊刺繡前用于布面描圖的劃粉,小心用剪刀柄敲開了,給她倆一人一小塊,先教她倆在布面上描圖。

林有葉拿着劃粉緊張得很,不敢下手。楊氏以前教她們刺繡也就是用點林有木硯台裡的殘墨,加許多水沖淡了随便拿毛筆描一下,繡時繡線蓋住筆畫,就算墨汁洗不下來也沒關系,倒是從來沒有使用過劃粉這種專用的配材。

衛甯兒瞧出她緊張,讓她想起向雲荷。那時候向雲荷偶爾跟她一起刺繡,總是把描圖這一道工序纏着她讓她幫幹。向雲荷倒不是怕浪費劃粉,就是嫌太麻煩,畫不好。

她次次都幫幹了,結果向雲荷一直不會描圖,繡得也不好,到後來,就連針都不願意捏了。當然後來她連她這個嫂嫂的房門都不踏進來了,更别說跟她一起刺繡了。

衛甯兒拍拍林有葉的肩頭,“别怕,你隻管畫,畫得不好可以修改。劃粉畫出的道道水一洗就掉了。”

林有葉這才大了膽子照着書上的圖樣描開了。一點一點,描幾下就回頭看看衛甯兒,希望得到她的肯定,再描後面的。衛甯兒看出她的心情,一直讓她大着膽子隻管描就是。

全部描好後,衛甯兒示範着幫她修改了一道線條,把本來因過于緊張而變得又重又彎曲的線條改直改流暢,“蘭草最重要的就是葉子的線條,葉子線條要直要順,這樣才好看。”

她說着在自己的那塊布面上也開始畫蘭草。她跟向雲柳學過一段時間的畫,用劃粉在布面上描圖就是信手拈來,刷刷幾下,一株幽蘭的形象就出來了,比圖集上的更簡潔,也更具神韻。

林有葉看得歡喜,“甯兒表嫂,你畫得真好。”

衛甯兒把劃粉重新交給她,然後握着她的手,從她的蘭草根部開始,向上快速劃去,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直到全部改完。

林有葉被她這樣手把手教着描圖,初時還有些緊張,畢竟之前在向家莊相處不多,每次去之前,楊氏都要對他們耳提面命,臨時教一些多為門戶之見的規矩。比如向家是大戶人家,見着表哥表嫂要有禮貌,人家是當少爺少夫人的人,不要讓人看不起。弄得林家兄姐妹三人去了向家莊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

之後在前面這半個月裡,向衛二人跟他們一樣成為了普通農戶人家,為着欠租交租的事,楊氏在家與林百祥也沒避着幾個兒女,就對向衛二人多加貶斥批判,弄得木葉花三人都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态度來對待他們了。

此番林有葉與衛甯兒近身相處,這才發現原來太多地方與他娘說的對不上了。她坐在椅子上轉頭看着衛甯兒,真心佩服又喜歡,“表嫂,你真能幹。”

衛甯兒聽她這麼一說,視線與少女彷如春陽純真熱忱的眼神一接觸,心裡瞬時滑過一道陌生的暖意,原來被人佩服喜歡的感覺是這樣的。

那些年裡,每次幫向雲荷描好繡圖,向雲荷倒是也會說“謝謝姐姐”、“謝謝嫂嫂”之類的,偶爾也會說“嫂嫂畫得真好”,但久而久之,衛甯兒就聽出來,那不過是對她幫做了這件事的依賴和由此而生的客套,而不是被幫助和被教會了的感謝與歡喜。

也許那時候就不該全權包幹,把本該向雲荷的事拿過來自己幹。

又也許,她那時候也是那麼需要着幫向雲荷做些事情,做個别人心目中的好姐姐好嫂嫂。但結果,卻是什麼也沒做成。就連那份姐妹情和姑嫂誼,都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失落在了歲月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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