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暈沉沉的,睜開眼,撕開了黑夜的天幕,似乎重新接上了那真實的夢……
像是被摔了一樣,後背被按在地上拖曳、摩擦一般,撕裂的痛。原來是八腕将軍原先的得力麾下——鲲羽,在海神節的時候曾碰過面。自從八腕将軍俞圖當上皇帝後,日益沉浸于溫柔鄉,這才明白過來,俞圖的目的就是皇後,而非一開始的反攻鲛人島,為解救被封印的楠木大王,稱霸玄天星海。在楠木大王兵敗之後,他原先是楠木大王的兒子,對,就是楠木大王對外宣稱,無能的兒子,終究是舍不得真的殺了他,找個替身,然後将其囚禁。他被父親诓騙食下丹藥,困在暗無天日的海底牢獄,父親登上海主之位後,所看重的南素卻爛泥扶不上牆,動了重新培養他的念頭,被俞圖察覺,俞圖欲暗殺,未果,便将其流放到海的盡頭。因為當初是俞圖慫恿囚禁的,自然怕他重登公子之位,到時候,事未竟,身先死。奈何楠木大王兵敗,鲲羽偷偷跑了出來,但所有的楠木妖族都成了過街老鼠,他則趁亂上岸,卻不想遇上他想要将其抽筋剝皮的俞圖,但是畢竟打不過,但也想回去解救父親,當面質問他,這才被俞圖利用,被她花言巧語诓騙,效力于她的麾下。
而從他在牢獄開始護着他的,以及帶着他逃跑的,就是他的發小,槿将軍,常常直言進谏,被冷落無視,但他的忠心從一而終,繼承了他父親的遺志,為此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們在皇宮裡又奈何不了俞圖,隻能逃出來,再尋機會。恰好泉縣水災,死傷無數,怨氣漫天,原先跟着俞圖修習靈力,已然發生了偏差,現在隻能靠怨氣維持,便來到泉縣休養生息,徐徐圖之。
“鲲化大鵬,羽翼振海”,他的父親希望他志向非凡,奈何他資質平庸,又恰逢奸臣當道,空有一腔抱負,能力所不及,一切都是空談和浮雲。僅僅靠着對父親的怨恨和當他的面質問他的念想,一步一步走到現在。泉縣的怨氣果然美味,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修為大為增長,短短時間内也收服了不少歪七歪八的怨靈,使得名為“塹山”的烏煙瘴氣的,他剛想出去活動一下的,就遇上了回程的我和靈星。
大眼瞪小眼,顯然,我們人雖少,但面對對面密密麻麻的眼睛,靈星一人的眼睛就足夠,隻不過本體不在線,略輸一籌。
我們打了照面就認出了對方,八腕神兵,那俞圖手下,怎麼會在這水災之地?好像也不是專門來報複我們的。這可如何是好?雙拳難敵四手。
本來我們是循着晨晨來時的路回去的,可是路上遇上了一個迷失找不着家的小孩,蓬頭垢面,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瘦骨如柴的,像極了傳聞中的七娘山的瘦小猴子,想直接帶她回赈災大本營的,可是她指着說還有個弟弟在“塹山”這個方向。喂她半飽之後,你知道,長時間饑餓的人,是不能一下子吃得太飽的,還好靈星在旁邊提醒,我是斷然沒有注意到這個急救知識的。
畢竟我們隻有兩個人,小女孩也不肯,就想着去救她弟弟,所以也隻能帶着她一起,轉向“塹山”。
剛到“塹山”界碑處,抱着的小女孩,雖說處于水災之地,全身濕哒哒的,很正常,但是,竟然一直往下滲泥,直到從我的手上,小女孩化作流沙全數流走。還沒反應過來,就遇上了鲲羽,俞圖的做法使得鲲羽怨氣很大,見到我也就紅了眼,追着我們使出渾身解數,雖然有珍珠串印裡的水之波力護體,但靈星和我的半斤八兩,實在難以抵抗,我被按在地上,摩擦,那一塊地正好是砂礫聚集處,後背血肉模糊,靈星也沒好到哪裡去,打不過。
我才反應過來,原來又是回到了夢裡,但是卻這麼真實,疼的撕心裂肺,便也跟着靈星拼命跑,那群人,不,那群怨靈沒追上來,好不容易喘口氣,小小慶祝一下,但是,腳下開始陷落,靈星一把抓住我的手,開始了她的直言直語,“我們是不是回不去了,再也見不到小晨她們了?嗚呼……我的極品丹藥啊……”,此刻還惦記着她的丹藥,空着的另一隻手,條件反射地拍了額頭,無奈得很呐。
沼澤一步步壓迫着心髒,簡直就是哭得心如刀絞淚成河,越掙紮越陷入得更厲害,但是一動不動的我,無可抗拒地,直到一點點被吞沒。
窒息的瞬間,是泥沙的倒灌,全身像是蟲子在撕咬,黑夜的空洞裡,是耳鳴,是親人在耳邊的呼喊和對命運的不甘……
可睜開眼,眼前一片朦胧,像極了近視眼未佩戴眼鏡般,而且手還硬硬的,不好活動,硬邦邦地像是小腦共濟失調1般,仔細一看,這手,這身體,全都是由泥土,還有斷了的新鮮的樹枝、腐爛的苔藓、蘆葦……竟然還有一個個的泡泡組成的。走路一瘸一拐的,用手抹一下眼睛,能看清一會,持續一刻鐘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