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房橫寬很可觀的房屋後方,是占地三四畝的庭院。可能是為了讓每一個房間都能有采光,建築呈向後合抱的狀态,形成一個半弧形。
每個房間的窗子都框着一副美妙的庭院景觀畫。這裡并沒有種植和房屋造型契合的灌木或者??橡樹等高大的植株,反而遍布拳頭粗的綠竹。
地面好似修整過,形成微微起伏的丘陵。小路依勢回環,串聯起幾處歇腳的小景觀。
竹子經過多代篩選,并不是很高。從二樓的窗口便能輕易俯視大半庭院,若是到了三層,便能一覽無餘,每個造景細節都盡收眼底。
清潔隊分成數個小組,每層一隊同時開工。
剛剛在交談的兩人被分到了頂樓,摘除厚重的落地窗窗簾時,正好看到庭院的中心處,庵歌姬架起祭壇、懸挂禦币,開始除靈。
“巫女啊.....除了電視轉播,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打扮的女孩呢。”
“哈?每年的花車遊行那麼多,這邊離着東京也很近,沒去看過淺草寺三社祭、??山王祭之類的花車遊行嗎?”【1】
“诶......人太多啦,沒興趣。話說竟然請巫女來,好奇怪吧?這個房子真的沒問題嗎?
那位帶你入行,又接過這單活兒的前輩,你後來沒去拜訪一下嗎?”
“啊,他啊。我去了哦。看上去精神很正常,完全不像是受到了什麼沖擊。嗯......會叫巫女來做法事這件事他也提到過。”
“依舊很奇怪好吧?”
“安啦安啦。那種八卦,也是前幾年流傳過一陣子而已。這家可是有名的大方。就是給長傭放假的吧?
真有什麼問題,也輪不到隻來一天的我們啦。人家都在這供職十幾年了!
除了盜竊被辭退的,根本沒什麼事情!”
清掃人抱着厚重的窗簾,拍了拍:“盜竊啊,真的完全能夠理解。看看這料子,都能做高定西裝了吧?但在這裡隻能用作窗簾。”
另一個人往旁邊躲了躲,避開微不可見的灰塵:“說是我們能帶走。怎麼,一起拿去做衣服嗎?”
說着從牆角的衣櫃中抱出了嶄新的窗簾等軟裝。
“每年換新的?真是奢侈啊。就是這個花紋......啧,這家還真是喜歡竹子啊。都是竹葉紋的。”
“NO~NO~NO~~不是每年,是每個季節換一次。不過隻有春季這回的會交給我們這種臨時工帶走。
啊對,我的前輩還跟我說過另一件事。”
這人将窗簾抻開,将内側對準窗外的陽光,讓墨綠的布料中閃出金光:“摻了金線了。嗯,不知道能抽出來多少金絲。”
“嗚哇,已經要壓制不住我的貪欲了。這種東西都不回收的嗎?”抱着舊窗簾的人把它往懷裡揉了揉,抱得更緊,誇張地靠在了玻璃上:“我要看神楽舞!”
“嗯?哈哈,你這人,想偷懶就直說,反正我們被要求在六天内完工就行。還是多一天加一天工資,完全不着急的。”他靠到窗邊:“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我還沒有這麼悠閑地看過祭典呢。開始了嗎?”
“開始了,這個鈴音好清楚啊,竟然能傳這麼遠!”
“當然了,我跟你說啊,這家請到的巫女都很有來頭,說是某個延續了上千年的陰陽師家族教授的。連舞蹈都是最接近天宇受賣命之舞的呢!”【2】
“嗯?最接近天宇受賣命之舞的神楽舞,竟然不是伊勢神宮的?”
“呃......這......”
“咦惹——你又吹牛......”
***
向下凹陷的草地邊,庵歌姬擡頭打量幾息,很快指着一杆竹子道:“今年就是它吧。”
這園林中種植的都是長青種植株,在馬上就要開春的時節,依舊一片濃綠。歌姬看中的這杆竹子是其中最為精神的一株。
“好的,歌姬小姐。”管家微微鞠躬,頗為紳士。他上前将竹幹拉彎,用園藝剪刀将竹枝齊根剪下,很快折了滿滿一把下來。
歌姬接過,用拉成細絲的金線綁縛收束,墜上水音鈴,整理成扇形。交給拉着箱子的輔助監督。
後者已經打開行李箱,為少女拿出千早和前天冠。【3】
“歌姬同學,真的不需要帳嗎?”輔助監督有些猶豫。
這是神社下發給庵歌姬的任務,并沒有走高層的路子,按說他不該在這裡。
高專三年,每年的今天,庵歌姬都是要請一周假的。本來冬末春初并不是太忙,往常都能準她10天。但不知道是不是二年級的兩個同時晉升特級,不好使喚了,今年她的任務竟然排到了除靈當天。
昨天的任務地點非常之偏遠,輔助監督直接開夜車把她送到這裡,才勉強趕上。
精力是肯定不旺盛的,連咒力都不是很充沛。要不是剛剛收到了硝子的信息,有注意到了管家的反常,勉強“刺激”了一下神經,她甚至想先睡一覺。
“啊......帳......”歌姬掐掐眉心:“這裡面還有很多普通人。普通的帳不太合适。”
她掏出宮司特别交代的陣盤:“嗯,這個要放在房頂,那邊有一個專門放這個的地方。能不能麻煩你跑一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