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組賽賽程順利結束，球隊保持了不敗戰績，常理自掏腰包帶大家下館子。

京港大學放了聖誕假，12月16日到1月8日，半個月。季少虞自然也來了。

他一眼沒看淩一，因為明明跟淩一講了，他什麼時候抵達江城，暗示他來接自己。

淩一也在微信裡說，會買花來接他，但等他下了飛機，一個人影都沒看見。等了快小半小時，忍不住問，對方才大消息回有事，來不了。

季少虞氣得不行。

淩一幾乎沒有答應過他卻食言的前科，再加上這段時間的反常，所以看見淩一就來氣。

被眼刀剜了數次的人，卻似乎毫無察覺。

“這段時間有好好休息嗎？”淩一伸手替他理了理圍巾，“耳朵有沒有難受？”

季少虞氣鼓鼓，大半張臉都被圍巾遮住，露出雙大眼睛瞪着他：“呵，不勞煩大忙人操心。我知道你忙。”

淩一正打算摸他的手，看冷不冷，聽到這句話，動作頓住，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季少虞見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連個解釋也沒有，生氣地推開他，拉着鄧東和程浪，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常理口中的「下館子」是江大附近特火的燒烤攤。

燒烤攤在地鐵口附近，人來人往。兩個炭火架，幾頂紅色雨棚，七八張長桌，占據了人行道旁的大片位置。

黃維還以為這次常理怎麼着也得出出血，沒想到還是這麼摳門！

他當着常理的面兒，嘀咕道：“小魚都說了去他們酒店，結果非要來這兒，這就叫沒苦硬吃！”

剛說完，常理就沖他丢了把毛豆殼。

“憶苦思甜！不忘初心！”常理哼哼幾聲，“等這臭小子走了，看你們還想去哪兒吃白食！”

京港2+2，不止是季少虞，他們現在隊裡的一半人，在明年聯賽都不在了。

相處了大半年的隊友，從剛開始的互相看不順眼到現在，說沒感情都是假話。

想到這兒，大家情緒都不大好。

常理也發現自己說錯話了，趕忙補充道：“不是還有半年嗎？珍惜眼下好吧！快點，那誰，黃維你小子去催催，怎麼還沒上菜。”

黃維讓蔔鳴去看，因為他忽然想起了一事兒。

“诶，新年彙演，我們球隊不是也要表演節目嗎？小魚他們現在和我們都是一支球隊，是不是可以一起參加啊？”

江大每年都有新年彙演，所有的社團都會參加，他們校足球隊也不例外。

學校會提供資金、場地支持，但節目策劃都會交社團負責總策劃。去年是阿卡貝拉合唱團，今年是戲劇俱樂部。

黃維本就是編導專業，對此很是上心。隻是，無奈他們抽簽抽到了《阿拉丁》，前兩天還在說茉莉公主找不着人，如果季少虞能來就好辦了。

程浪在場也表示，如果他們能參加，他想演鹦鹉艾格，小螃蟹家就養了鹦鹉。衆人聞言，嫌棄地看了眼戀愛腦。

此時，聽黃維這麼一說，大家心思都活絡起來。

“有道理诶！”蔣奇思眼睛亮起來，“那我們的女主角就有着落了！”

所有人都默契地看向了他們公認的「女主角」，季少虞渾然不知，正在把紙巾當成淩一五馬分屍。

他還沒開口，淩一率先反對：“不行。”

所有人扭頭看向坐在長桌另一側的人，隻見淩一雙臂抱胸，冷冷道：“演可以，把劇本改了，改成男角色，不能穿裙子。”

季少虞聽見聲音，也疑惑地望向他。

其他人沒見過，淩一還不知道嗎？

季少虞腰細，腿又長又白，按照電影版茉莉公主身上的幾片紗，全能露出來。他來江大第一天就被人騷擾過，這半年來，他更是暗中打發走了不少人，要是讓那個小魚演完這個……淩一後槽牙咬了又咬：“就是不行。”

淩一開口了，沒人敢反對。

大導演黃維隻覺得錯過了自己命中的第一個女主角，悲痛地捂住胸口。

“你說不行就不行？那我就偏要去！”

季少虞嗆完淩一，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小聲問鄧東。

鄧東咳了聲，告訴他：“江大的新年彙演，我們表演《阿拉丁》，讓你演茉莉公主。”

吹來陣風，卷起幾片尴尬的落葉。

季少虞擡手遮住了眼，想着該怎麼撤回那句話。

淩一深吸口氣，斬釘截鐵重複道：“就是不行。”

舞台又高，還會有鼓風機，紗裙一飄，一雙腿全被人看見了，說不定還會被人拍照。還有，服裝都是露腰的，小魚的腰細細一節，既緊實又白，稍微用點力就會留手印，如果上台，能被多少人看見？隊裡男生都是開玩笑開慣了，肯定會被人摸。

淩一越想越氣，胸膛開始劇烈起伏。

讓小魚穿裙子給那麼多人看，還不如讓他……

“好啊，那我不演，你演。”

季少虞把玩着吸管，用牙齒輕輕咬住，似笑非笑地看向淩一。

燒烤攤陷入詭異的沉默。

三秒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淩一？你要讓淩一穿裙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常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一張臉通紅，跟喝了酒似的。

長桌旁的隊友們也回過神開始笑。

“就是，淩一穿女裝？怎麼可能！”

“小魚，你别病急亂投醫啊，就是你最适合演公主了，淩隊這身強體壯的，哪裡穿得進裙子啊？”

他們沒發現淩一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全都盯得季少虞，笑他哪怕是演《阿拉丁》也不能真就天方夜譚。

不料，季少虞隻是輕笑一聲，望向淩一：“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