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二叔,祝您身體健康,家庭幸福美滿,和二嬸兒長長久久,白頭偕老。”路行雲一通吉利話說的駕輕就熟。
“哈哈哈哈,小行!”三叔拍了拍路行雲的肩頭,從後邊遞過來一個紅包。
“三叔吉祥!三叔萬事如意,新的一年财源滾滾來,早日抱得美人歸。”
“臭丫頭。”三叔哈哈大笑。
最後,路行雲規規矩矩地給奶奶拜了個年,祝她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奶奶看着這個嘴甜的大孫女,可太喜歡了,給了個大紅包不說,還偷偷塞了小錢。
路行雲把所有紅包都給了王雪。路爸路媽并不會貪污她的壓歲錢,他們把路行雲從小到大的壓歲錢都存在一個折子裡。等路行雲十八歲的時候,再交給她。
無獨有偶,鐘家也是這麼幹的。
“哥!”路行雲看到許久未見的東北堂哥。
“好老妹兒!”堂哥一嘴的東北話杠杠的。
“哥給你帶了禮物。”
堂哥轉身進到裡屋,出來時手裡拿着一頂标準綠色雷鋒帽,一件綠色軍大衣,外加一件花馬甲,随手把帽子直接罩在路行雲的腦袋上。
“嘿,别說,挺适配。”
“我謝謝你呃,咋還送全套兒呢。”路行雲學堂哥說話。
全家看這倆演戲,一陣哄笑。随後, 7大2小,圍桌吃團圓飯,後續不提。
鐘淺晴家裡這邊的情況就簡單很多。
鐘姥姥本來有兩兒一女,不幸的是,大兒子在某次抗震救災的時候犧牲了,隻剩下陳孑和陳然。鐘爸爸那邊因為老家兒沒了,兄弟姐妹幾個就定的初三再聚。
鐘家三口子從除夕到初二都在鐘姥姥家過。
陳然經商,自己有個兒子,但是他非常喜歡這個多才多藝的外甥女,每年不僅讓媳婦幫着給鐘淺晴買新衣服新鞋,還給她包特别大的紅包。
“姐,小淺是不是初中了,還習慣嗎?學校行嗎?要不讓她和我兒子一起上私立,我掏錢。”
“行了行了,别操心了。端菜。”
“得,當我沒說。”
陳然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更疼大外甥女了,捧在手心裡都怕化了。
熱熱鬧鬧的吃完團圓飯,草原小白花鐘淺晴終究逃不了一件事——上才藝。
“ladies and gentlemen,在這新春佳節之日,我為大家演奏一首《春節序曲》,把我最誠摯的祝福送給大家,祝各位新年快樂。咳咳。”鐘淺晴假咳了幾下,家裡人馬上一片叫好聲加掌聲,陳然尤其大聲。
鐘淺晴裝腔作勢的揚了揚脖子,悠揚的旋律随即響起……
更遠處,爆竹聲響,五彩缤紛的禮花升空綻放……
大年初一,兩家不動窩。初二,路行雲一家子回了姥姥家。路行雲給姥姥姥爺拜了年,就戴上雷鋒帽穿上軍大衣,拿着個大袋子去了隔壁院子。
“新年好!”路行雲先給鐘淺晴姥姥家裡的所有人都拜了年,拿了一手紅包,随後拉着鐘淺晴就往裡屋去。
“快,穿上。”
“不穿!”
“穿,咱倆拍照。”
“不要!”鐘淺晴不留情面的拒絕,然後眯起眼睛打量着路行雲的裝扮,突然不停的笑起來。
“穿也行,咱倆換。”
“……”
咔嚓!
兩個少女,個子高的穿着花馬甲,昂首挺胸,胳膊搭在旁邊人的肩膀上。個子矮的包裹着軍大衣頭戴雷鋒帽,臉幾乎都埋在帽子裡,一隻手耷拉着袖子舉起來看上去是在比“耶”。
二人在這寒風刺骨的嚴冬,留下最燦爛無邪的笑容。
春節一過,初六很快就到了,這是鐘淺晴人生第一次試鏡的日子。
路行雲磨着王雪非跟着去。一共也沒來幾個小朋友,她覺得鐘淺晴站在那裡就赢了,在她眼裡鐘淺晴是天下最優秀的妹妹。
導演讓幾個小朋友即興演奏并向大家诠釋對所彈曲目的理解,鐘淺晴彈了一首德國作曲家舒曼《兒時情景》裡的選段《火爐邊》。
屋外稀稀落落的飄起雪花,屋内旋律輕快而又溫馨,路行雲閉上眼睛感受到令人惬意的溫暖,美好的回憶刹那間湧現。
從小到大,她和鐘淺晴每逢周末都會去各自的姥姥家。飯後,兩家合體到一個院子打麻将聊天,她倆就去空着的另外一個。
冬天,兒時的胡同,還在燒煤爐。兩個人會圍着爐子,烤地瓜,學大人拿鐵棍捅煤渣子,弄的臉上黑乎乎的,還撒一地。挨說的自然是總帶着妹妹淘氣的路行雲。
曲子不長,一分鐘結束。路行雲睜開眼睛,結束短暫的回憶,看着準備起身談論感想的鐘淺晴。
“這首曲目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和姐姐在胡同裡玩耍的場景。我的姐姐總帶着我闖禍,會弄一地的煤渣子,會把紅薯烤成幹。她還會用髒兮兮摸了煤球的手往我臉上畫,最後我的臉和衣服都是髒的。”
底下一陣哄笑。
“大人們會坐在煤爐邊嗑瓜子,聊天,會把姐姐叫到身邊教育她,假裝打她的屁股。這種場景每周都在發生。現在,家家戶戶都不用煤爐了,想起那時的事情,我很懷念。”
鐘淺晴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不帶任何表情,講的認真。
路行雲低下頭,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