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馮羽。
她做了一次深呼吸,平複心跳。“怎麼了?小馮。”
“最近有人騷擾你嗎?”
“啊?”沒人騷擾她,但她剛剛騷擾鐘淺晴來着。
“是這樣的。宋奇楊記得嗎?他聯系調查小組,說前兩天有人匿名讓他幫忙給B國的一個賬戶轉了幾十萬。對方掌握着他的家庭,所以他照做了。但是,他剛剛上交了對方給他的現金報酬,是一筆黑錢。另外,那筆轉賬的金額不大,不像是進行非法交易的,更像是請人辦事。”
“明白了。”路行雲心裡一沉。陳珂的案子馬上就要審理了,而鐘淺晴和陳孑沒有任何出具諒解書的意思。顯然,有人坐不住了。“你們确定是沖我來的嗎?”
“不确定,所以我才和你打電話确認。宋奇楊舉報的同一時間,我們聯系國際刑警調查了這筆錢的去向。那是位于威爾士的一個賬戶,賬戶的持有人是一名潛水教練。”
“什麼?”她差點喊出來。
“對,潛水教練。”
路行雲立刻說了一句“等等”,然後用私人手機給鐘淺晴發了一條消息。
随後,她快速解釋道:“小馮,你聽我說,趙一百不是沖我來的,他是沖趙雍闿去的。趙雍闿的女兒在倫敦上學,愛好是潛水。前一陣我們吃飯,她說五六月份會去威爾士潛水,已經約了船。”
“啊!那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和陳珂一直誤會小淺的對象是趙雍闿的兒子,所以決定對趙雍闿的女兒下手,迫使對方去勸小淺原諒陳珂。”
“應該就是這樣。趙一百很清楚,他和趙雍闿之間不存在商量,對方是不可能答應的。用對方的女兒換自己的兒子,這事他做得出來。但我不覺得他會要了琪琪的命,不然倆人之間的仇就大了。他最多就是讓琪琪失聯幾個小時,隻要趙雍闿害怕就行了。這幾個小時大概就是琪琪下水的時間,那幾十萬買的是個行蹤,但也不排除後續挾持的可能性。”
“同意,趙一百和陳珂還真是父子呢,幹的事都一樣。那我們怎麼辦?目前咱們說的都是推測,萬一不是呢?”
“稍等一下。”
過了幾分鐘,鐘淺晴回消息了。路行雲将消息念了出來,“我記得呢,琪琪是6月1日去潛水,她說這是自己送自己的兒童節禮物。”
“那不就是明天?”
“天,幸好宋奇楊沒再拖兩天。”路行雲拍了拍額頭,一個計劃瞬間形成。“琪琪還沒下水對咱們來說是好事。小馮,你讓國際刑警查一下趙栩琪和潛水教練是否同船出港。”介于暴露的可能性,她不好直接問。“另外,有結果後把具體地點和時間告訴我。我現在就開車往那邊趕。”
“已經在問了。”聽筒另一邊傳來了清晰的打字聲,“你要過去找她?”
“是的,我現在沒有理由讓她不去,也不能說可能有人要害她。趙雍闿目前肯定不知道有人要對他的女兒下手,琪琪下水後才會有人聯系他。聽着,事情沒确認之前也不要告知這邊的警方,不然宋奇楊會暴露,并且驚動趙一百。”
涉及無辜第三人的生命财産安全,馮羽沒有立刻回應路行雲。她思考了一會兒。路行雲心中的計劃肯定已經成型了,快速反應是一名海外特工具備的基本應變能力。“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想……”
“對。要麻煩你們了。”
“哪的話,這樣做最穩妥。但是,千萬别出錯,趙栩琪很危險。”
“放心,我不會拿她的生命開玩笑。‘20個人上船,19個人下船’的事不會再發生了,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不要上船。相信我,我會親自攔住她的。這不是一件難事。”
如果當初她早點明白陳然的暗示,那麼她也可以攔住邢小方,讓對方不要登上那艘駛向天邊的船。可惜的是,生命中的很多事沒有如果。所以,她不會讓同樣的事情發生第二次。
挂斷電話後沒多久,馮羽就将趙栩琪登船的碼頭和時間發給了她。如她們所料,收錢的潛水教練和趙栩琪将同船出港。
收到消息後,路行雲先去了一趟愛丁堡的大型購物商場,然後叫上保镖開車趕往位于威爾士的某海邊城市。出于安全考慮,她将一把微型手槍放進了包裡。
路上,她給鐘淺晴發了消息。
【寶貝,對不起,不能和你視頻了,我臨時有個應酬要很晚才回家。】
鐘淺晴:【嗯嗯,沒關系,是出了什麼事嗎?】
路行雲:【沒有,放心吧,出去吃個飯。】
鐘淺晴:【哦,少喝點酒好不好?】
路行雲:【不喝。】
鐘淺晴:【真乖。那你忙吧,我要洗白白睡覺了。晚安,我愛你。】
路行雲:【晚安,我愛你。】
小淺好像變了,字裡行間全是信任。對方的言語讓她感到放松,她靠向座椅靠背欣慰地笑了笑。提起喝酒……上次去夜店是什麼時候來着?她仔細回憶了一番,竟然沒想出來。
“我上次去夜店是什麼時候?”她忽然問了一句。
男保镖有個輕微的刹車動作,然後車繼續飛馳在高速公路上。
“夜店?”坐在副駕的女保镖不解地回頭。
“你們有印象嗎?我是不是好久沒去了?”
男保镖撓了撓後腦勺,女保镖則是愣着笑了笑。兩位保镖用動作和表情告訴了她答案。
真是奇妙。去夜店、在酒吧開狂歡派對,這些引發她和鐘淺晴争吵的導火索似乎在兩人分手後忽然消失了。她再也沒去過夜店,再也沒開過狂歡派對,更是再也沒有在外面宿醉過。管她和縱容她的人不在了,這些快樂仿佛也失去了意義。
現在鐘淺晴回到她身邊了,她也不想重拾那些習慣,因為那些習慣帶給她的快樂遠不及對方的一個微笑,或者一個輕輕的擁抱。
四個多小時後,路行雲抵達了趙栩琪明日出海的碼頭。海浪拍打着岸堤,海鷗在天空中啼叫,金色的浪花不遺餘力地在夕陽下的大海上翻滾。時間不算晚,她到遊艇俱樂部租了一支遊艇,然後在旁邊的酒店辦理了入住。
第二天一早,她邀請兩位保镖一起吃了早飯并做了安排。之後,她一個人登上遊艇,觀察着岸上行人的一舉一動。
不到七點,路行雲看見趙栩琪和幾個朋友興奮地出現在碼頭附近。對方身後跟着兩個保镖,其中一個保镖背着她那20公斤重的潛水裝備。
要掃琪琪的興緻了。路行雲看見她的兩位保镖走到了趙栩琪的面前。
她起身,走到咖啡機旁。
琪琪應該愛喝咖啡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