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群居動物,彼此依靠建立社會,發現并挖掘資源,滿足日益增加的需求和欲望。不過,人的群居方式和其他動物的不大一樣,族群與族群之間不隻有戰争,還有合作。更令人感到神奇的是,合作雙方不一定是持同種觀念的人,對立的雙方也可能達成奇妙的合作關系。
“總而言之,人是多面性的,沒法定義。你幹媽……哦不,你的丈母娘曾經和我說,人類發生争吵是因為一個人的A面碰上了另一個人的B面,但是當兩個人的A面相遇時,他們就又和好了。”路行雲坐在床上有理有據地發表着個人意見,鐘淺晴無語地停下腳步,瞥了對方一眼。
今天是6月29日,她是昨天才知道路行雲明天就要出差的。為此,她大發雷霆。她不理解對方為什麼不能早點說,她也好提前做準備。于是,從昨天到今天早上,她一直沒理路行雲,直到剛剛。
剛剛,路行雲哭喪着臉默默地收拾行李,行李箱内的衣服和日常用品被碼放的雜亂無章,家也被翻的亂七八糟。她終于坐不住了,将對方推到一邊,接管了收拾行李的重任。
家裡明明有那麼多的收納袋,小行為什麼就不知道用呢。鐘淺晴将箱子裡的東西全部攤到地上。路行雲東塞一件西塞一件的,讓她花了不少功夫才将十幾雙襪子拼湊成對。
“我丈母娘說的沒錯。我的A面是碰到你的A面了,所以我才幫你收拾。但是,她一定不知道,我的A面簡直想暴揍你的BCDE面。”鐘淺晴恨恨地說道,“出差不知道多帶點衣服,襪子倒是帶了不少。你的其他面還真是别具一格呢。”
“诶呀,襪子是消耗品嘛,穿着穿着就丢了。”
“不瞎放怎麼會丢呢?”
“不知道呀。每次洗完襪子就剩單隻的了,我也沒亂扔呀。”路行雲說這話時的表情很認真,因為她真的為此感到迷惑。無論是獨居還是同居,她的襪子總是會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且,那些襪子從來不會成雙成對的消失,而是會留一隻在她的視野裡叫嚣。
“可能是被洗衣機吃了吧。”鐘淺晴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她曾經在路行雲的褲子裡找到過單隻的襪子,想必對方是連褲子一起脫的。她還在玄關處撿到過一隻襪子,那大概是對方穿上褲子後,從褲腿裡掉出來的。
襪子不就是這麼丢的麼,她想。
“我把你的襪子都裝進同一個袋子裡了,以後脫襪子把它們攢成團就丢不了了。”
“好的,老婆。”
去中東的行李比較好收拾。即使是冬天,那邊的氣溫也在10度以上,路行雲此行不需要帶厚重的衣服。經鐘淺晴一番收拾後,箱子騰出了很多空間。她想了想,那邊是沙漠,風沙可能比較大,還是要多帶些适合國人用的護膚品和化妝品。
“人家說那邊拍照的時候要避免拍到身着黑袍的女性,你可要當心。”她從衣帽間的衣櫥底層找到很多全新的護膚品。
“放心,我又不愛拍照。再說了,就算不是黑袍,未經他人允許也不能随便拍别人臉嘛,我有常識。”
“人家還說,那邊不讓飲酒……你笑什麼?”
“一個不讓飲酒的國家能成為金融中心嘛?”路行雲想起默罕默德兄弟倆,“有的規矩隻能算是美好的祝願吧。”
“那不能吃豬肉應該是真的吧?”
“這倒是真的。但我問過同事了,大型超市一般設有豬肉專區,隻是當地人不能吃,我還是可以吃的。”
“那就成。”鐘淺晴挑了幾個防曬霜,打算單獨裝起來。“我總覺得中東很神秘,又常發生戰争。你到了那邊要注意言行,要尊重當地的文化……你又笑什麼?”
路行雲抿着嘴唇,強行收回笑意。六月底的天氣就這麼熱了麼……她走向溫控闆。“你說,人長大是不是都會變得絮叨。”話音剛落,她的腦袋就被一個抱枕不偏不倚的擊中了。
好久沒被打了,她聽着鐘淺晴的囑托,心下覺得眼前的女人很可愛。對方的唠叨并不惹人厭,反而如夏日暖風煽動着她心中欲望的火苗。她不吭不響地走向床頭櫃。咦,套套用完了嗎……她翻了翻,最終在對方的床頭櫃裡找到幾盒新的。
她走到鐘淺晴的身後,環住了那纖細的腰肢。
鐘淺晴不知道,路行雲雖然沒去過D酋長國,但是對那邊的風俗習慣早已了如指掌。“歇會兒,别收拾了。我跟你說……”
“D酋長國是一個很美的地方。那裡有波瀾壯闊的大海、一望無垠的沙漠和高樓林立的城市。繁花似錦的都市在大海和沙漠的交界處拔地而起,是金色和藍色的碰撞,就像湛藍的天空與金色的太陽。”這是秦陽口中對D酋長國的印象。當時他用了很多贊美之詞向路行雲诠釋D酋長國的自然環境,但路行雲并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喜歡的表情。“我在那邊海釣過幾次,風平浪靜之日,你可以在美麗的波斯灣看見歡脫跳躍的海豚。”
想和小淺出海。她擡起頭,看向目光逐漸迷離的女人。
沒人了解大海的脾氣,風平浪靜通常是一時的,波濤洶湧、濁浪排空往往發生在一瞬間。焦躁不安的海風掀起層層海浪,海水打濕了空氣,甘甜的氣息變得鹹而潮熱。幸運的是,大海有它的節奏,狂風暴雨之後,大潮褪去,海面會恢複安甯祥和。
鐘淺晴坐在路行雲身上休息了一會兒。她一心想着沒收拾完的行李,差點忽略了對方的感受。好在她及時發現了未婚妻乖張的表情,大笑着拉對方走向浴室。
東半球的大海迎來了風平浪靜之日,西半球的大海在暴雨中感受到了電閃雷鳴般的壓迫感。雨水沖擊着心跳,壓抑的氣息讓人感到窒息。
一個小時後,兩人從浴室出來了。路行雲躺在床上,動都不想動。鐘淺晴是進入青壯年時期了麼,她心想。
“護照、身份證……”
“不帶身份證。”路行雲像個偏癱患者一樣,歪着腦袋看鐘淺晴,“那東西僅在國内有效。别的國家有别的國家的‘身份證’……”
“也是,你護照呢?”鐘淺晴好像一點不累,換了個浴袍幫路行雲檢查随身證件,“别回頭走不成了。”
“那就不走了呗。”
“你說的啊。”她在一個小包裡找到護照,随手翻開,眉毛擰成了一股繩。好好的路行雲,被拍成了通緝犯。“……這大奔頭兒露的啊……”
“你不也一樣——啊——”路行雲捂着腦袋,哪來的那麼多抱枕。“你老婆要被打傻了……”
“好了,收拾的差不多了。”鐘淺晴懶理對方的胡攪蠻纏。她坐到床邊,一改之前不滿的态度,看向路行雲歎口氣。“我把《時間積木》的拍攝計劃發給你了,會乖乖等你回家的。”
“放心,我會随時回來的,今年要親手給你做生日蛋糕。”
“真哒?不許說話不算話哦。拉鈎。”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