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稍後的幾天，馮羽的調查證實了路行雲的話——趙一百身邊的人是一位自由間諜。這位間諜一般以商人的身份遊走在北美地區，不知為何這次千裡迢迢的來了中東。這讓路行雲對自己的猜想更加深信不疑，他就是那隻潛伏在組織内部的鬼派來的。

路行雲将心中的懷疑告知了馮羽，馮羽委托她們的另外一位舍友——宮娣，去做進一步調查。與路行雲一樣，宮娣自畢業後就被外派到北美地區。她雖然不了解“鐘強”案，但執行過與案件相關的任務，比如：在外圍保護陳然長眠不醒的兒子——鐘淺晴的表哥。

調查自由間諜的任務并不簡單，他們的身份通常隻是經推測确認的。各個組織都想利用自由間諜，所以隻要間諜不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他就屬于被保護的狀态。想從其他組織獲取自由間諜的信息是難上加難，所以調查需要時間。

“他們是真的挺自由的。”有天，路行雲和馮羽通話時說道，“比我這種有明确立場的人自由多了。所有人都不喜歡他們，所有人都還保護他們。”說到這，她忽然覺得身邊好像也有這樣的人，但一時想不起是誰。

“沒辦法。”馮羽也很無奈，“不過呢，他們也很危險。他們往往會成為組織之間互相讨好的籌碼，一旦覺得他們無用了或者失控了，那麼就是死路一條。可能連交換都省了，就地正法，誰抓到算誰的。”

“身上攜帶着大量不為人知的信息，我才不信他們會被正法呢。”

“好吧，我也不信。”

當時，兩人大笑着挂掉了電話。自由間諜看着很潇灑，但路行雲也知道，這些人永遠不會被任何一方信任，一輩子都不會有朋友。

八月初，按照調查小組的計劃，高工被停職了，助理暫代他的位置。路行雲在同一時間收到了秦陽的消息——趙一百通知他回國。由此可見，自由間諜沒有查出秦陽的身份，他徹底取得了趙一百的信任。對方讓他回國的目的，便是讓他做好接收技術買賣黑錢的準備。

不過，包括路行雲在内的所有調查人員都知道，趙一百想得逞沒那麼容易。高工在停職前加強了對AI工程源代碼的保密措施，實施了更為嚴格的訪問控制。另外，儲存源代碼的服務器也被挪到了安保措施完善的管理區，那裡由持荷槍實彈的人來保護。

高工所為替調查小組争取了不少時間。趙一百和高工助理想順利拿到技術，就要利用各種違法手段。他們做的越多，出錯的概率就越高，對調查小組收集證據就越有利。

“一定不能讓技術洩露出去。”高工在被停職後是這麼對調查小組說的，“咱們利用專家系統發展制造業和尖端科學，那幫人可不是。與其說他們是想獲得我們研究出來的專家系統，不如說他們是想獲得專家系統的推理機。專家系統可以被用來制造人形機器人，它們能繼承頂級學者的思維和經驗，這就是他們當初傷害鐘工的原因。沒有法律和道德約束的AI是很可怕的，要知道壞人之所以壞，就是因為他們對資源無窮的欲望和野心。”

受教了，路行雲聽到這番話後，由衷地心想。

……

“依依姐。”

“啊，小淺來啦！”

八月中旬，李依依大婚的日子如期而至。鐘淺晴本有意給李依依當伴娘，但意外的遭到了路行雲的反對。對方的理由讓人哭笑不得，說是不想讓她和伴郎團做遊戲，因為那些遊戲有時會很過火。

鐘淺晴沒當過伴娘，為此還和路行雲理論了一番，隻是沒能敵過對方的紅包攻勢。最終，對方用二十個紅包成功說服了她。

做不成伴娘，幫忙堵門總是可以的吧。于是這天，熱心的女演員鐘淺晴早早的就來到了舉辦婚禮的莊園酒店，并送上了自己和路行雲的雙人份子錢。為了能讓陪伴自己多年的經紀人風光出嫁，她幫李依依邀請了不少圈中好友，其中就包括周桐、張揚等當紅演員和導演。另外，深星傳媒旗下藝人也悉數到場，這是陳孑的意思。

“外面好多記者啊。”說話的是杜小禾，她是伴娘團的成員之一。“咱依依姐也算是明星經紀人了。”

“還不是得謝謝小淺。”化妝師正在給李依依化妝，“小淺。”

“哎。”鐘淺晴乖巧地應了一聲，引的房間裡笑聲一片，“怎麼啦，新娘子。”

“你和小禾想想一會兒把婚鞋藏哪。”

那雙婚鞋是鐘淺晴拉着杜小禾陪對方買的，現下正在杜小禾的包裡。“我早就有主意啦。”她一臉得意，“但我有點猶豫，我怕新郎找不到，你今天就嫁不出去了。”

“哈哈哈，怎麼會呢？房間就這麼大點兒地方。”

“關于藏鞋的方法，我可是咨詢了小行。”

李依依忍着笑意不說話了。她是眼睜睜地看着路行雲從一個陽光開朗的少女成長為深不可測的女人，誰都不知道那爽朗的笑容之下在想什麼，似乎很多麻煩在對方眼裡不值一提。而且對方是個很真誠的人，前兩天專門給她打了一個電話，親口表達祝福。

“小行讓你藏哪啊？”杜小禾湊到她身邊，好奇地問道。

“嗯……”鐘淺晴咬了咬嘴唇，擡着眼皮，露出一個可愛的壞笑。“稍等。”她給小潘打了一個電話。不一會兒，小潘和另外一位保镖抱着幾個鞋盒子來了。

“哈哈哈”，現場頓時哄笑成一片，大家似乎都明白了她的想法。小潘他們放下鞋盒，回去外面把風了。

“姐姐說了，沒必要為難新郎。若是新郎了解新娘的喜好，那麼他就能很快的在幾雙鞋中找到婚鞋。我讓小潘準備的鞋和婚鞋風格顔色不同，号碼也不同，差異還是挺明顯的。怎麼樣？依依姐，你要試試小行說的方法嗎？”

“就按她說的辦。”李依依非常的自信。她和男朋友在一起很多年了，雖然聚少離多，但對方每次都能把禮物送到她的心坎上。“我相信他。”

“哈哈，好。”鐘淺晴和杜小禾她們将婚鞋和五雙風格迥異的鞋分别放在了房間的幾個角落。為了增加樂趣，這幾雙鞋是按照伴娘們的号碼買的。路行雲說，新郎選完了再讓伴郎選，讓他們送給相應的伴娘。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難怪不讓她當伴娘呢。鐘淺晴雖然想吐槽，但也覺得挺有意思，即使人家杜小禾有男朋友。

過了一會兒，小潘氣喘籲籲地跑到房間門口。“來了、來了，快關門。”

瞬時，伴娘團如臨大敵，立刻關上了房門。鐘淺晴這個伴娘團的編外人員準備的比誰都充分。為了堵門，她特地穿了一雙平底鞋，雙手抵着門，勇往直前的樣子大有一種讓李依依嫁不出去的氣勢。

李依依笑着授意攝影師拍下了這一幕，等鐘淺晴結婚的時候，也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新郎和伴郎團到達房間前，被小潘和保镖象征性地攔了一道。一分鐘不到，強壯的他們就被伴郎團扳倒了，同時手裡多了幾個紅包。

“依依，我來娶你啦。”門外，新郎大聲地叫喊道，伴郎們也跟着起哄，“快開門。”

門外很着急，房間内卻充滿了歡樂的笑聲。杜小禾作為伴娘頭子率先問了新郎幾個問題，對方都回答正确。眼見從門縫塞進來的紅包越來越多，鐘淺晴取下了挂在門上的防盜鍊。

在收到幾個大額紅包之後，她打開了一條門縫，新郎和伴郎們一哄而上，沖進了房間。迎接他們的是身着紅色嫁衣端坐在床上的新娘和她美麗的微笑，還有一地的鞋盒子……

【姐姐，我要被感動死了。】

十多分鐘後，李依依的婚鞋被新郎找到了。鐘淺晴抹了抹眼角，給路行雲發了消息。現在是中東時間的淩晨，對方暫時沒法回複她。

儀式的舉辦地點在莊園酒店的草坪區。綠草叢中鮮花美麗的綻放，五彩氣球迎風搖曳。鐘淺晴望着爛漫的鮮花拱門，想象着她和路行雲結婚時的樣子，一時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