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越來越快了。
與枕頭的距離從三十公分變為二十公分，然後是十公分，最後她将臉埋進了枕頭裡。雖然有些憋悶，但至少能喘得過來氣。
忽然，她的後背感受到一個重量，鐘淺晴趴在了她身上。對方湊到她的耳邊，用關切的語氣問：“還好麼？”
她一時語塞，無語地扭過頭。“差點死了。”
“哈哈哈。”
“還笑呢？這會兒怎麼不擔心我了？”
“你的命掌握在我手中，我有分寸。”鐘淺晴從她身上滑了下來，伸出雙手，“抱抱。”路行雲順從地鑽進她的懷裡。“小行，我覺得自己快好了。”
鐘淺晴指的是PTSD，路行雲心中了然。“那我是不是能去南方的工廠出差了？”
“能啊。我不好你也可以去，那是正經工作。”
“哦，間諜的工作不正經。”
“哈哈，是這意思。對了……”鐘淺晴想起什麼，“說到這個……你們間諜為了完成任務會不會去勾搭别人啊？”
“哈哈哈……”路行雲瞬時大笑出聲，笑得身體直抖。就這個話題而言，她還是撒謊比較好。“我看你是電視劇看多了。”
“好吧，看來你以前是真的喜歡去夜店，并不是為了完成任務什麼的。”
“诶？”
“不是麼？我還以為你是為了僞裝身份，故意表現的玩世不恭呢。原來你是真的喜歡那種花天酒地的生活，啧啧。”由于是過去的事了，鐘淺晴的話裡聽不出埋怨，似乎隻是在陳述事實。“想想也是。若是為了僞裝才去夜店的，那你現在應該也會去。終究是年齡不饒人啊，你玩不動咯。”
“不是……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就這麼不堪嗎？而且怎麼就年齡不饒人了？27歲的女演員，鐘淺晴。”
“哈哈哈，讨厭，不許提女演員的年齡！29歲的女間諜，路行雲！”
“就提，27歲的雌兔子，鐘淺晴。”
“什麼雌性？29歲的母……母驢驢，路行雲！”
“哎？你這可就有點罵人了。”路行雲翻身覆在對方身上，“你要為自己的話付出代價了，27歲的鐘淺晴。”
“我——唔——29歲——路——”
鐘淺晴沒能說全“路行雲”三個字，她的舌頭被強行鎖住了。最終，空氣被熱吻點燃，炙熱的氣息再次迎來沸騰之時。
……
不日，路行雲便馬不停蹄地趕往隔壁省的子公司。春節在即，她要代表路知遠和集團管理層向這家全資子公司表達新年祝願，還要參加他們的年會。在這之前，她還要參觀子公司的工廠。
她考慮過以不打招呼的方式突然造訪，但在征求了路知遠的意見後，她放棄了這個念頭。
“你的想法很好，可我覺得沒必要。萬一真看到了工廠不好的一面，比如：安全隐患，那管理層肯定要被批評。管理層不高興了，就會難為工人。馬上要過年了，何必呢？而且，我覺得你以後也别突擊檢查。咱們想要的無非是讓工人按操作規範做工，那不如以後就讓集團的管理人員勤快點，加強監管，增加檢查的次數。讓子公司有所準備的同時，達到咱們的目的。”
路行雲覺得父親說的有道理，便照做了。于是，她在子公司總經理的陪同下，走進路氏集團在南方的工廠，看見了正在作業的工人。看得出來，子公司從上到下都對她的造訪做足了準備，就連工人的工服都飄着新鮮的洗衣液的味道。
不過與井井有條的車間相比，子公司财務室倒是亂的一團糟，财會人員對路行雲也沒有像工人那般熱情。當時四十多歲的總經理臉色就不太好了，路行雲卻表現出了欣喜。衆所周知，豬和會計最怕過年。這個時間段，财務人員沒對他們打擾的行為發火已經是克制了。
“挺好的，路總經常和我說咱們這裡的制造工廠是集團的标準。他會帶着工廠的宣傳視頻去南亞，給那邊的人做培訓。”路行雲坐在會議室裡，左右手分别坐着兩排子公司的高管。路知遠肯定沒說過那樣的話，但宣傳視頻的事是真的。“今天看咱們的工廠确實不錯，我為沒早點來參觀感到慚愧。”
“您言重了，謝謝兩位路總的肯定，我們會嚴格按照集團的标準……”總經理被誇的喜笑顔開，然後開始了他的發揮，滔滔不絕地說了五分鐘官話。“……争取進一步提高公司利潤率，不負兩位路總和董事會的期待。”
稍後，在座的高管都各自進行了述職報告，内容與其他子公司的無異。
“公司的業績令人感到欣慰。我會如實轉達給董事會的。”會議結束時，路行雲起身說道。“我很喜歡這裡，以後會常來，到時可别不歡迎我。”
“哪裡的話。”總經理陪笑道。
路行雲知道，對方心裡可能正在犯嘀咕，揣摩她話裡的意思。也可能是在郁悶，做“土皇帝”的日子快要到頭了。
她沒有在這家公司停留太久，參加完年會就又去了其他的子公司。這些公司就像商量好了一樣，将各自的年會時間錯開，以免路行雲錯過任何一頓盛宴。路行雲能理解公司高管們的做法。都是打工人，誰都希望得到領導的青睐，希望自己的價值被認可，就像她當初渴望肩上的小花一樣。
“呵家夥，出去一趟胖一圈。”大年二十九，她回到了鐘淺晴位于S市的家。對方中午和劇組吃了飯，再開工就要等春節後了，晚上她們會一起回首都。“吃的不錯呀，小行總。”
“你不知道嘛，我這十天幾乎是從早吃到晚，連早餐的時間都被占用了。”路行雲膩到對方身邊，“親親。”
“待會兒再親，沒看我收拾行李呢麼，别添亂。”
“诶呀，一會兒我幫你收拾。”
“别了，那就收拾不完了。”鐘淺晴捋了捋耳邊的碎發，“讓你給我侄女買的禮物都買了嗎？”
“買了。”路行雲打開出差的行李箱。“嘩啦啦。”一堆兒童玩具掉了出來，毛絨玩具、木琴、沙畫、拼圖等應有盡有。“每個省份的都買了，其實兒童玩具差不多都一樣。”按鐘淺晴的囑咐，她買的都是國風的。
“嗯，還不錯。”鐘淺晴抱起一隻喜慶的毛絨小兔子，“大侄女是屬兔的，嘻嘻，她一定喜歡。”
“嗯，你這麼想見她呢？”
“嗯呐。”鐘淺晴擡頭，眼神明亮。“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對她好。”
血緣的力量很強大，路行雲笑而不語。
“小行，你幹嘛這麼看我？”被直勾勾地盯着，鐘淺晴的眉毛聳成了八字。
“我看你是想當媽媽了。”
“哈哈，才沒有，不許給我洗腦，别說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