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瑩将被褥上粘着的幹草,一一去除幹淨。鋪好床榻,踏踏實實坐了上去。也不知怎的,突然郁郁寡歡起來。
方才陳媽媽說的話并沒有錯,雖然她是因為無處可去,被迫留在侯府。其實更多的是不得已,她在侯府在元晟身邊待了五年。
元晟離家時她已及笄,早有流言蜚語說她早就爬上了元晟的床。
清者自清,可世人的非議又如何堵的住。即便離開侯府,亦會被人當成殘花敗柳。
不過這三年元晟不在,她早已想通透了。确認一下元晟對自己當真無意,她也好做打算。
兩日後,黃昏時分。
日落西山,餘霞暈染天際。
昏黃的餘光,映在書房的朱窗上。
江婉瑩正在收拾書房,亦不禁被落日餘晖吸引。
倚窗光景,倒是難得的安逸。
院口突然喧鬧起來,江婉瑩無動于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想繼續做活,瞅見院口進來一人。
那人身材高大威猛,餘光灑在他穿着的金色甲胄上。金光耀眼,恍如天将降臨。
江婉瑩暗自竊喜,是元晟回來了。
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由黯然神傷,規規矩矩迎了出去。
“小侯爺,您回來了。”江婉瑩拘了禮,并不敢擡頭看元晟。
元晟面上略有疲憊,瞄了一眼江婉瑩詫異道:“你是?”
元晟有些認不出,眼前這個月貌花容的女子。不過看衣着,應是府上的侍女。
江婉瑩心口酸楚,原來元晟都不記有她這個人了。她揪着衣擺,盡力聲色平靜回道:“回小侯爺,奴婢是江婉瑩。”
元晟難以置信,他記憶中的江婉瑩瘦弱不堪。他離家時,雖說江婉瑩到了及笄之年,可依舊是一副小女娃的模樣。
“你當真是瑩丫頭?”元晟口吻帶着幾分調侃。
江婉瑩應道:“奴婢長大了,小侯爺認不出也是人之常情。”
這話更像是江婉瑩自我安慰。
元晟眼神閃過驚豔,轉瞬即逝一副主人的口吻命道:“你去将西廂房收拾出來,有個人要住進去。”
江婉瑩應下吩咐,去收拾西廂房。
帶她收拾好,見元晟換了一件湛藍色的常服,出了南院。
江婉瑩趁這會子工夫,去後廚吃晚膳。
她到時,一部分下人正聚集在一起,着急忙乎往嘴裡塞飯。
江婉瑩瞅了一眼,隻有青菜炒豆腐配米飯。
她可不敢耽擱,更不敢有怨言。領了飯,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這時,陳媽媽進來吆喝廚子:“快些,多送幾個菜過去。”
府裡的廚子皆是做了十多年的老人,并不怕陳媽媽,反倒嬉皮笑臉打探道:“陳媽媽,府上這是來了什麼貴客?”
陳媽媽有意瞅着江婉瑩,陰陽怪氣道:“是小侯爺,領了一個美貌的女子回來,聽說啊,那女子是西昌國的公主呢。”
江婉瑩吃幹淨最後一口飯,若無其事放回了碗。
等離開後廚走遠了,這才唉聲歎氣起來。
元晟既然帶了女人回來,那西廂房想必是為那女子騰出來的。公主,這侯府夫人還不樂開了花。
江婉瑩回到南院,如從前那般為元晟備好藥浴。藥浴能幫人疏解疲憊,更能強身健體。
不久,元晟領着一位風姿卓越的美人一同步入院内。
那位美人有着異族女子,特有的高鼻梁以及深邃的眼眸。
身材高挑,與元晟比肩而立,隻差不到半個頭。
一襲招搖的绯色流仙裙,搖曳生姿。
江婉瑩對于容貌上并沒自慚形愧,暗暗比較。她有江南女子的柔美,像嬌養的芙蓉花。而那位美人,則像林中肆意綻放的野花,熱情奔放。
這輩子大抵隻有她的身世,會令她唏噓,覺得低人一等。
元晟将那位美人送進西廂房,很快便退了出來。
江婉瑩乖巧候在東廂房門口,元晟行到她跟前,帶着幾分酒意命道:“伺候,本将軍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