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蟄居家中，他一直通過彈幕實時跟進着夏岚的進展。

這會兒看到彈幕裡氣氛低沉地讨論簽名無效的事，他眉頭緊皺。

視線落在金毛表情包說的話上，停留一瞬，他伸手在随身空間取出□□。

□□是公司系統為了方便系統警跟蹤參演者不被發現而準備的道具。

帶上它，參演者可以自由改變身形容貌。

随身空間的東西本是為方便系統警順利完成任務準備的，最近卻總被他拿來保護夏岚。

這在系統警的工作中其實是不被允許的。比如上回他用随身空間的繃帶和藥膏為夏岚包紮，一旦被系統發現，是要被司内通報的。

但他此刻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帶上□□，變幻了五官，推門而出。

到海大校園時，夜色已濃。

根據彈幕，溫司航知道霍武自從簽完那份離婚協議書，就搬回了海大教職工宿舍，工作吃住都在學校。

他根據原劇本内容，推斷出霍武宿舍的位置，快步向那方向走去。

這個年代沒有手機，大哥大還是奢侈品，霍武為了營造自己清高知識分子人設是不會買的，海大職工宿舍樓裡又沒有座機。

所以霍武不管是要聯系誰還是要與誰見面，都得出宿舍樓。

隻要他在宿舍樓下蹲守，總能有所收獲。

隻是蹲守的時間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周，他已經做好了長期戰鬥了的準備。

反正在家他也是睡不好的。要弄清霍武背後到底打得什麼算盤，要确認夏岚不會掉入他的圈套，他才能放心。

計劃出乎意料的順利，還沒走到宿舍樓下，便看到霍武從樓裡走了出來。

他立刻閃身躲進旁邊樹影。待霍武走過後，悄聲跟在了他的身後。

霍武開車到了城郊，左轉右拐，停在了一個破舊家屬院外，閃身鑽進院裡。

溫司航付了出租車錢，下了車，跟在他後面。

院子不大，裡面一圈低矮平房，約莫住了五六戶人家。這會兒夜幕初臨，正是吃晚飯的時候，院子裡沒人。

老房子隔音差，夜幕初降，各戶人家餐桌上鍋碗碰撞的聲音、孩子的哭鬧和老人家長裡短的閑聊，都夾雜在慘白的燈光裡，透過玻璃窗傾瀉出來。

霍武穿過這些熱鬧人聲，徑直走到家屬院一角的狹小磚房前，敲了敲門。

這個磚房隐藏在陰影中，窗戶黑洞洞的，讓人忍不住懷疑裡面是不是真的有人住。

過了很久，房裡傳來一句懶洋洋的“誰啊。”

“我，霍武。”霍武皺了一下眉頭，眼裡流露出一絲嫌棄。

話音剛落，屋裡的燈唰然點亮，很快屋門敞開，一個挂着谄媚笑意的方臉男子探出頭來。

溫司航隐在暗處，覺得這方臉男人有些眼熟。

他點開腦内屏，很快在人物介紹頁面翻到了這個男人：

王國慶，霍武霍文的遠房表弟。

他原本是電子場工人，但幾年前因在工廠宿舍騷擾偷拍女同事被辭退，進局子蹲了幾個月。

出來之後，名聲臭了，工作沒了，父母也嫌他丢人，不讓他回家。沒辦法，隻好在這家屬院裡租了個雜物間住。

原劇情裡，霍武就是雇了他跟蹤偷拍女主的，看來這次他又要故技重施。

王國慶雙手引路，将霍武請進屋裡，關了門。

溫司航輕聲走近窗旁，向内觀望。

窗内印着椰子樹圖案的碎花窗簾雖然隻拉了一半，但窗玻璃上厚厚的灰塵阻礙了他的視線。好在兩人的對話聽得分明。

“稀客啊，來來來，請坐。”聽着聲音，溫司航都能想象出王國慶滿是褶子的臉上挂着多麼讨好的表情，“有何貴幹？”

“幫我跟蹤一個人。”霍武絲毫不為他的讨好所動，聲音依舊冷淡。窗玻璃上模糊的人影欠了一下身，似乎是遞了個東西在對方手裡。

“這不是嫂子嗎？”

“沒錯。”霍武聲音又沉了幾度，“她要跟我離婚，我懷疑她在外面有人了。你跟蹤她，拍下她與别的男人厮混的證據。”

說着，窗上的人影擡手拍了一個信封在桌上，“這是一半酬勞，如果拍到有用的證據，我再補全另一半。”說完便起身告辭。

溫司航快速躲回陰影之中。

王國慶送走霍武，門都顧不上關就跑進屋裡，拿起桌上的錢數了兩遍。

“太好了，等拿到另一半酬金，我就不用住這憋屈地方了。”他喃喃自語，兩眼放出興奮地光來。

又細細數了一遍，他才肯将錢收進兜裡，臉上帶着小人得志的表情，高聲罵道：“讓你們這幫雜種背後議論我。踏馬的，老子不住了！”

透過門縫看着王國慶翻出擱置已久的相機細心調試，溫司航神色逐漸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