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岚點頭：“實際上呢？”

“什麼實際上？”

“如果真是因為你違反規定，他們直接處罰你就好，怎麼會拿我來威脅你呢？”

夏岚歪頭看他，見對方半天沒有回答，這才挑眉問：“你不會真把良夜的說法當真了吧。不對，你沒有那麼傻……小九，你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吧。”

見對方還沒有開口的意思，夏岚決定先打出幾張自己私藏的牌以示誠意。

“換個問題：你知不知道良夜公司虐待停留者精神體的事？”她問。

“虐待停留者？”謝冰眉頭鎖起，明顯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你是認真的？”

“嗯。”夏岚點頭，“你還記得沈予安嗎？”

謝冰點頭，眉心突然松了幾分，恍然道：“她是停留者？”

“對。”

“可她怎麼會……”謝冰話說到一半突然明白過來：是腦機為了篡改劇情，派她套進了原人物的殼子裡。

之前，他雖然确定沈予安是精神體套了人物的殼子，但他一直沒想明白，其中的前因後果。

她如果是一個正常的參演者，那她這次的出場到底是她劇本的一部分，還是以系統失誤的名義敷衍過去。腦機又該如何向她解釋？

可如果她是停留者，一切就容易得多。

“沈予安想要我解救被困在良夜系統中的精神體。”夏岚說。

謝冰的第一反應就是搖頭：“夏岚你隻是一個普通的參演者，你的任務就是完成最後幾場直播，然後忘掉這裡的一切，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其他的事你不要管，會有危險。”

“不管就不會有危險了嗎？你明明知道良夜已經盯上了我。”夏岚平靜地看着他，“普通的參演者？如果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參演者，良夜就不會拿我來威脅你，沈予安也不會冒着風險來向我求助，而你，九号系統警，也不會如此擔心我的安危。”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參演者。”夏岚認真道，“小九，我需要你的幫助。”

他了解她，一旦她流露出這種眼神，誰也沒辦法改變她的心意。

謝冰抿唇歎了口氣：“你要我怎麼幫你。”

“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訴我。”

謝冰沉吟片刻，終于開口：“你想得沒錯，良夜公司幕後操縱者，似乎盯上了你，上一場直播裡，那個牆壁裡的房間，是他加進去的……目前知道的就是這些，我已經将相關信息傳達給夏隊。”

他還是決定隐瞞下與過去有關的事。

“你見過媽媽了？”怪不得金心源在評論區留言說小九可信。

提到夏隊，夏岚有些驚喜，她自從進入直播就沒有與媽媽直接聯系，這會兒聽到媽媽的消息她很開心，在心裡暗暗想象媽媽與小九見面的場景。

媽媽肯定很喜歡小九。

“嗯。夏岚，這件事有警隊配合，應該很快就能查出真相。你沒必要牽扯太深。”

不安在内心深處湧動，他太害怕她陷入危險了。

“你沒必要這麼擔心我。因為他們盯上的似乎不隻是我。”夏岚說。

謝冰問：“什麼意思？”

夏岚道：“我猜想，良夜折磨精神體的目的，很可能是想要收集負情緒能量。有專家說：在與軀殼分離狀态下，精神體情緒波動不被軀殼中的生物活動損耗，産生的能量會成倍增加。”

謝冰蹙眉，若有所思。

“我回憶了一下我參加的這幾場直播劇的原劇情，每一個結局都是看似美滿，實則折磨。”

“第一個劇的結局，女主看起來似乎是嫁給了真愛，住進了大莊園，但是她放棄了自己的事業，獲得的卻是三心二意的媽寶丈夫，和甚至曾經暗地派人綁架過她父親的公婆。”

“第二個劇就更明顯了，女主最後不得不為了吸血家人，放棄離婚念頭，繼續與家暴男度日。太可怕了！”

“第三個第四個劇也是這樣，女主被情所騙，最後失去了最珍視的東西，落得凄慘下場。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不得不按照原劇情演下去，很難想象這其中我會多麼得難受。”

“我覺得，良夜安排這些劇情給參演者，和他們背後折磨停留者有同樣的目的——讓系統中的精神體産生痛苦的情緒，從而收集打量的負面情緒能量。”

謝冰聽着她的推理，腦中浮現出低溫倉中連接到頭部的用途不明的線路。

而與之類似線路，他還在另一個地方見過——良夜用戶終端接收器上。

如果夏岚說的是真的，那良夜觊觎的很可能不僅僅是參與者和停留者，而是全世界觀看良夜直播的千千萬萬普通用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