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裸是優秀的制作人，帶過團隊，他要是放低薪資，也确實要比旁人好找工作，可在場的人中，不是所有人都是姜裸。

思及此，林素隐約看到了壓在自己肩膀上的三座大山，第一座名為未來，第二座名為理想，第三座名為期望。

“宅男拯救世界”是理想；保證遊戲順利開服，讓信任自己的朋友能夠得到應有的報酬，是未來；遊戲開服後帶來的收益要足夠漂亮，這是期望，母親對自己的期望。

林素笑了笑，收了那副戲谑的樣子，目光掃過再次的人，放在桌下的手抓緊江衍，而江衍也握他。

莫名地，林素覺得肩膀上的重量輕了些，面對衆人嚴肅道：“先說好哈，有事得說，别藏着掖着，千萬别憋到最後兜不住，給我來個大的。”

“行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開說幾句。”姜裸站起來，清了清嗓子，豎起一根手指，“我是C市人，在A市沒房，也不想買房。咱們公司附近的房價太高，貧困又苦逼的策劃隻能在玉澤區租房住，每天通勤五十分鐘，真很累，還浪費時間。”

他舔了一下嘴唇：“天姿工作室群可是包住的，你不打算整一個？”

林素答應得很是爽快：“行，我找我媽撒嬌去。”

既然這些人要卷，那就讓他們去卷吧。

一場面向朋友的“會議”就此結束，林素送走他們，回眸發現江衍還在。

林素的辦公桌後有兩張椅子，其中一張是電競椅，那是他自己平時辦公時坐的椅子，除此之外，電競椅旁邊還有一張可折疊的小椅子，這是江衍的位置。他每次召集姜裸他們來辦公室摸魚，姜裸他們一行人去搶沙發的時候，江衍就會快樂地來到他身邊，将小椅子展開，在姜裸他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挽着他的手坐下。

此時，江衍還坐着這張小椅子上，雙手抓住椅座，雙腿彎曲，腳尖着地，耷拉着腦袋。

江衍頭上的呆毛還立着，林素走過去，先把呆毛按下去，再擡起他的下巴，背靠辦公桌：“想什麼呢？”

不需要江衍做什麼回應，林素強硬地擡起他的下巴，又重複：“寶貝，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剛才在想什麼？”江衍擡眸，眼下的紅痣突然刺進林素的眼睛，林素下意識地後退，卻被辦公桌擋住去路，隻好收回手。

江衍卻抓住了林素的左手，而後借力起身，看了他幾秒，再伸出另一隻手，把他擁入懷。

林素瞪大眼，放在桌面上的右手随着身體往前移，不小心碰到桌上的電容筆，筆落到桌下，發出輕微的聲響。

林素被江衍緊緊抱住了，江衍把頭放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在顫抖：“我們今晚吃番茄滑蛋牛肉好不好？”

林素不明白江衍又在哭什麼，但還是如往常一般輕輕地拍打他的背部：“再做個涼菜吧，我想吃檸檬手撕雞，不要放香菜。”

“好。”

直到下班後，林素回到家，坐在沙發上看着廚房裡忙碌的江衍，才恍然想起白天時，江衍在難過什麼。

——江衍心疼我。

林素把一塊西瓜放到嘴裡，閉上眼睛，回顧着這一年來，每天吃的飯。

那都是江衍親手做的。

無論多忙，江衍都會抽空給他準備好可口的飯菜。

茶幾上這個果盤，也是江衍切的。

林素端起果盤，向江衍走去。

生活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生活中有無數瑣碎且麻煩的事，但江衍為了讓他多休息片刻，而獨自處理生活中的一切事務，以至于給他一種操持家務很簡單的錯覺。

林素在廚房門前停下腳步，敲透明的玻璃門：“寶貝，跟你說個事。”

說完，他将一塊西瓜放到自己嘴裡，來到江衍身後。

江衍戴着手套，正在撕剛出鍋的雞腿，聞言回頭：“怎麼……唔。”

西瓜很甜，還帶着一股很獨特的清香味兒，林素與江衍一起分食這塊西瓜。

分開後，有紅色的汁水從江衍的嘴角溢出，林素再次湊近他，用舌尖帶走這點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