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收第一網的時候,她隻覺得微微吃力,拉上一瞧啥都有——小魚泥鳅河蟹河蝦牛蛙,一撈一大筐,可惜就是小了一些。
小是小了些,不過小魚兒色彩斑斓種類不少,有一些價格還不便宜,螃蟹和蝦去魚市也可以賣個大價錢。
顔欣開始期待起第二網,可惜第二網照舊巴掌大。
大家都不蠢,但凡知道河裡有點大東西,早就惦記上了,更别說有點本事的人,估計“大家夥”都被抓走了,現在就看誰的運氣更好了。
第三網,倒是有幾條鲶魚和草魚,小鲫魚也有兩三條。
最後一網,她都已經不抱什麼期待,畢竟三四點,也不是魚兒最活躍的時候。
放在後世,這三網的收獲都不常見,滿足了。
誰料心神一松,繩索被拉動,水底下似乎踩到水草青苔,猛地一打滑一屁股泡水裡,險些就要被拖下水。
顔欣臉色一白,魂都要吓出來!
與此同時繩索不停拉扯,她又驚又喜——水裡有東西!
這一網有點深,顔欣咽了口唾沫,穩住腳步深呼一口氣,不敢再往深處走,紮在岸邊的繩索一點一點往回收,看來“大玩意”也不是那麼容易抓的。
果真高收益高風險,錢不是那麼好掙的!
顔欣心尖都在顫,靠近那一刹水花翻騰,拖到淺水總算松了口氣。
等她拖上來一瞧,兩眼都冒着精光!
這網簡直就是捅了魚窩,大石斑、草魚、鲢魚、翹嘴,條條活蹦亂跳,野生草魚後世可不常見,以瘦居多,光這條就足足有二三十斤重,實在是肥美,堪稱草魚王。
顔欣望着十幾條河魚心肝顫顫,低呼幾聲,激動得合不攏嘴。
問題來了,她現在該怎麼運回去?
先不說太重背不動,就算能背動,魚骨紮得後背流血,活蹦亂跳瞬間就會被人發現。
被人看見,難免會引發各種各樣的麻煩,分一杯羹事小就怕搗亂招賊,就怕嫌你窮怕你富閑言碎語淹死人,要麼就是多了不少競争對手。
競争可以,但不是現在。
等以後有錢,直接跟魚塘養殖戶購買,也不會一大批人造成惡性捕撈。
顔欣思來想去,還是将四網魚就着網,放在淺水裡養着,繩索上鋪上編織袋,又往袋上撒了些土、草,壓上石頭直到看不出任何端倪,才小跑回家。
她下身的衣服已經濕透,好在穿的衣服顔色深,不怎麼看得出來。
她這會兒也無暇顧及衣服,打算跟周家借輛三輪車,一車把東西拉回去,到時候車上放上一些枯枝、幹草,就當成上山砍柴回來。
野生的魚兒生命力強,拉回去放水裡,還能活!
她一路加快腳步,就怕山上有人下來,然後發現潭水附近的魚,這可是她創業的第一筆“資源”啊!
這會兒不過三四點,她滿頭大汗往回跑。
離家不遠,就看見家門的長廊上,坐着一堆人。
溫景帶着妍妍,張嬸和她的兒媳婦婷婷,還有村裡的六嬸,五人伴着小闆凳坐在長廊上,正吃着涼粉,有說有笑。
六嬸怪笑看了眼溫景:“你就說說呗,這涼粉咋做的?”
溫景隻是淡淡笑了笑:“六嬸,涼粉是阿欣做的,我也不知道。阿欣也是随手試試,沒想到會做成功,其實她也不太懂。”
既然是要涼粉生意,肯定是不能随便說出來。
另一邊正吃着涼粉的張嬸,也聽出來話裡委婉的意思,立馬嗔笑一聲:“思思媽,讓你吃就吃,哪來這麼多廢話。”
六嬸立馬不樂意了,睨了眼張嬸怼了句:“我問一句怎麼了,不就一點吃的嗎?聽說城裡都有專門磨的草粉,誰稀罕了,我就是問問。”
六嬸正巧瞅見顔欣回來,登時換上一副笑臉:“诶喲,阿欣啊,你做的涼粉比賣得好吃,你都是咋弄的?”
顔欣擦了擦額頭的汗,眉眼含笑走上前。
“六嬸,你要是喜歡,我給你送些涼粉草,山上都是,我也是誤打誤撞做出來的,十次也就一兩次凝固了,我回頭研究研究,再跟六嬸說說。”
“也就是不樂意說呗。”
六嬸輕哼了聲,腦袋也跟着不自覺晃了晃。
她一口氣喝完剩下的糖水,拍了拍屁股,神氣站了起來;“嘿,不說算了。我改天讓思思從城裡給我買秘制草粉,回回成功。我就不在這裡讨人嫌了,走了走了。”
六嬸笑聲有些刺耳尖銳,聽得人連連皺眉。
不怪六嬸驕傲神氣,她有個獨生女叫陳思思,是村裡唯一的大學生,聽說還是廣省重點師範大學,将來可是要留在省會當老師的。
六嬸一走,幾人面面相觑。
張嬸哎喲一聲:“也怪我,她聽說阿生要買車,急着就要阿生秋後幫忙犁田,阿景剛好過來送涼粉,她就眼巴巴跟了過來,我就帶婷婷過來湊湊熱鬧。”
顔欣撲哧一笑:“沒事。”
顔欣連衣服都沒換,就跟張嬸唠嗑了幾句,随後才順着話一臉誠懇道:“嬸,我有點事,想借借你家的三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