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輩的人,啥東西都會一點,木工、瓦匠活,裁衣縫補也是信手拈來,就是手藝好不好的問題。
顔欣不禁鼓起腮幫,她才剛離開一會兒,這男人就開始幹活!
“下班”躺平,好好休息不行嗎?
顔欣原本還有些生氣,不過走近看見他埋頭一臉認真時,頓時煙消雲散——不得不說,自家男人還是有些好看。
溫景翻找出以前砍的老舊木頭,又劈又鋸又刨,一塊塊木料被釘成結構簡單的闆凳,可惜打桌子的木料不夠,隻能留着明天再做。
他微微搖了搖頭,看來家裡還是有不少事要忙,地裡的草也還沒拔,月光拉長來人的身影,還未靠近已經看見阿欣的影子,唇邊不自覺浮現一抹微笑。
顔欣原本想吓吓他,無奈還沒等她靠近,溫景已經轉過頭來,舉起雙手登時有些窘迫,她輕咳一聲,索性幫忙收拾東西。
“别忙了,休息吧。”
“嗯。”
溫景微微擡眸,能看見顔欣眼底一圈烏青,心知她早起晚睡,内心複雜又心疼,恨不得立馬丢掉拐杖,承擔起照顧家庭的責任。
溫景深呼一口氣:“你去休息吧,我來收拾。”
也沒多少東西,兩人順手就收拾了。
溫景腿腳不好,淋浴間濕滑,加上今晚傷了腿,顔欣不放心,愣是将人扶到淋浴間。
顔欣在外頭等了半天,見人遲遲沒有出來,又是蹑手蹑腳走到淋浴間外面小聲喊人——你是不是不方便,我進來扶你。
溫景面紅耳赤,險些沒站穩,兩人雖然是夫妻,但是也沒有共浴的經曆啊!
顔欣倏然不知,直到聽見裡頭的聲音,才稍稍安心。
前世溫景住院後,她扶着人洗漱,也不是一次兩次,早已經習慣了,消瘦的身體隻會讓人心疼。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顔欣最後還是将人扶回了房。
顔欣将他扶回單人床,那人卻是欲言又止拉住了她,兩人大眼瞪小眼,溫景直接就睡不着了。
顔欣一陣疑惑,微微蹲下身子,輕輕問了句。
“腿還疼嗎?”
“不疼。”
“真的?”
溫景點頭:“你放心,我不疼,我答應你,明天去檢查。”
“真的不要再受傷了。”
“嗯,你别怕。”
剛才阿欣在路上突然無聲落淚,溫景能感受她隐忍的情緒,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又反手牽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算是安撫她的不安與擔憂。
顔欣一怔,抿唇靜靜與他十指相扣。
兩人四目相對,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兩人既是成年人又是夫妻,也不是什麼聖人,該有的情緒和欲望都有,做什麼都是合法的。
顔欣突然覺得臉頰有些燥熱,這男人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牽着她的手,拉着她躺在了狹窄的單人床上。
因為她太胖了,兩人側身躺下都有些擁擠,溫景不得不從身後抱住了她,以防她掉下去。
男人半摟着她的腰,顔欣突然感覺有些緊張,就在這時她聽見溫景微弱的歎息聲,語氣夾雜着難掩的心疼和愧疚。
“對不起,辛苦你了。”
顔欣搖頭,前世的他不也這樣,出門在外更難……
小小的單人床,霎時間因為兩人的體溫變得火熱,略顯擁擠,溫景卻遲遲沒有松手,但也沒做旁的事,就這麼安靜地抱着她。
男人的指尖落在她的指腹上,握住她的微涼的手。
萬千情緒,好像要從這無聲的擁抱裡慢慢宣洩出來。
約莫是男人的胸膛太溫暖,顔欣突然全身心放松下來,沒有了前世閉眼、睜眼都是恐慌的情緒,略顯生澀的懷抱卻是帶着熟悉的安全感。
顔欣放松一笑,這輩子能夠重來真的很好。
忙碌了一天,緊繃着的弦突然放松,顔欣再也熬不住,眼皮耷拉着開始“釣魚”,迷迷糊糊間閉上了眼眸。
……
等她再次醒來,滴滴答答的鬧鐘聲已經響起。
她一瞅時間已經不早,急急忙忙起來,扭頭一瞧,才發現自己正單獨睡在單人床上,而溫景已經不見蹤影。
走出去一瞧,溫景已經早早醒來,正在外面用砂紙打磨昨晚釘好的闆凳,以免毛刺傷人。
這會兒不過五點多,天還沒有亮,隻能借着月光和星光看清眼前人。
顔欣打了個哈欠:“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沒怎麼忙活,不困。”
“怎麼可能不……困。”
蓦地,顔欣像是想起什麼,滿面羞紅。
她昨晚太困,整個人往後擠,隐約聽見溫景倒吸冷氣的聲音,胖乎乎的體型似乎把人擠得喘不上氣,沒撞到受傷的腿腳吧?
她紅着臉道:“我是不是害得你一晚沒睡?”
溫景眼眸微深看向她,忽地一笑:“沒有,我去大床睡了,睡得挺香。”
“真的?”
“嗯。”
顔欣狐疑看了溫景一眼,左右沒瞧出什麼,幹脆洗漱幹活。
她之前曾想過将剩下的米飯轉粥,但工人飯量大,續碗後,基本沒有剩飯,早上需要重新熬粥。
溫景在一旁幫忙生火,她則叮囑溫景在家等她。
兩人一答一問,忙着和昨天差不多的活,不過氣氛倒是和諧不少。
顔欣六點準時出門,這次擺攤的時間不長,孩子們一走,她就帶溫景去醫院,所以準備的食材分量并不多,方便來回推車。
擺攤的重點時間,是中午和下午。
她比昨天足足提前了半個小時,令她意外的是,二十來個小學生,也提前了半個小時到達攤位。
好在她來了,不然這幫孩子得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