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枝咬了一口軟糯的梨肉,耳邊響起的熟悉名字讓她側目望去。
“不是,你不是信誓旦旦跟我說李昭野身邊沒人嗎?”
程勇被隔壁班一個漂亮女生揪住了耳朵質問,祝枝咬着勺子上的梨塊,眼睛轉溜溜的,變偷聽八卦。
“還跟我說什麼我有機會,訛了我兩頓飯,你要不要臉啊。”
“上次我都看野哥吃你送的餅幹了啊,他以前從來不吃這些東西的。”
“上次?什麼時候?我之前給他送的曲奇不是都進了你們肚子嗎?”
“就開學典禮那次啊,我們問他要他都沒舍得給呢。”
祝枝愣了一下,錯愕地眨了眨眼睛。
好像是她給李昭野送的,他不是說也不一定吃嗎?
異樣的酥麻感攀上心頭,祝枝抿了抿唇,冰糖和梨子的甜味還殘存在舌尖,分泌出讓人心情變好的多巴胺,她低頭藏下視線,繼續偷偷吃梨。
“誰弄的啊?”一道不悅的男生打斷了她的思緒,祝枝擡眼望去,是她同桌,正盯着桌上一小灘水漬,不滿道。
是剛剛祝枝拆開蓋子,上頭殘餘的一點水,弄到了他桌子上。
祝枝小聲說了句抱歉,立馬拿出紙巾幫他擦幹淨。
男生動作很大地坐下,椅子在地上發出呲拉的一聲。
“味好大,非要在教室裡吃嗎?”
祝枝看了他一眼,瞥見他不滿的視線後才驚訝地發現是在說自己。
梨子能有大的氣味……
祝枝不想跟他争,反正也吃不下了,幹脆蓋好蓋子,收到椅子邊,準備下晚自習再去丢掉。
上次那件事後沒過幾天,他的那本畫滿了“罪證”的本子被班主任沒收了,發給了家長,當了好幾天的笑料,他認為這事是祝枝跑去告的狀,現在正是心裡煩躁的時候,每天都在找祝枝的不痛快。
祝枝大多數時候都選擇沉默,倒顯得他總是湊上去找事一樣。
“唐明,人家都不搭理你,别跟個舔狗一樣行嗎?”坐在前排的女生調侃道。
“有病吧,我舔她?”唐明面露不悅,仿佛被羞辱了一番似的,聲音很大。
教室裡的視線很快聚集了過來,祝枝輕輕搖頭歎氣,她緊攥住手指,深知這種人不給反應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我還沒饑渴到那種程度,殘疾人都看得上。”
一句殘疾人讓祝枝瞬間僵住,她低着頭,數道視線如芒刺背,她盡量把呼吸放得平緩些,讓自己冷靜些。
班上有其他男生笑他:“你還不夠饑渴啊?”
話題很快被帶過去,大家開始叽笑着唐明的囧事,被翻過頁的殘疾人幾個字就這麼定下了似的,沒人糾正他。
祝枝也沒有出聲糾正他。
委屈的增長速度快得恐怖,祝枝咬緊了牙,用無數次消化同樣情緒的辦法消化掉此刻,助聽器被悄悄摘下,隔絕掉周圍嘈雜的環境音之後,祝枝才稍微讓劇烈跳動的心髒平緩了一些,臉上漫起的紅熱褪去,逼着自己将心緒放到卷子上。
沒事的,等李昭野回學校,她就能不要再和這個人當同桌了。
祝枝這麼安慰自己。
糟糕的心情的侵占力很猛烈,祝枝一直到家裡都是有些沮喪的,她勉強打起精神洗了個澡,趴到床上發呆。
她還有計劃沒有完成,但身體很快說疲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春天已然降臨在某個清晨,延伸到祝枝窗邊的一簇翠綠的枝葉将她心間的陰霾掃去,可在到了學校,見到唐明那張因為長痘而坑坑窪窪的臉之後,祝枝的好心情又消散了一半。
-李昭野
-你什麼時候回學校呀?
-你好了嗎?
李昭野睜眼便是這幾條消息,九點多發的。
不是,有這麼想他回去嗎?上課都敢偷偷玩手機了。
他低頭打字。
-醫生說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那可以回來上課嗎?
-?
-現在不是上課時間?
-你在玩手機?
祝枝上課都敢看手機了,這也太反常了。
-英語課…
-認真點
祝枝正心驚膽戰地拿着手機,看到李昭野的這條消息後,她小心翼翼擡頭看了眼老師,又慢吞吞打字回複。
-我可以先和老師去說一下嗎?
-說什麼?
-我想和你坐。
-我搬到你旁邊去,等你回來。
不是,她怎麼變得越來越直白了?以前可是和他對上視線多說兩句話都是會臉紅的,現在變得主動又黏人,消息要發,視頻要打,同桌要繼續當,好像片刻都離不開他似的。
李昭野面紅耳赤地回複她。
-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