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她漂亮呗,人家教官也是看臉的,營隊集合就看見她站中間和教官一個勁講話了”
“她還嫉妒上韓汐月了,人家韓汐月如果不是後面沒來準比她要做得好”
“還不是她害的”
姜明站門口,默默聽着衛生間裡的談論,内心無不是懊惱。
怎麼不挑再晚一點進來,現在進不是走也不是弄的她很尴尬。
其實吧,上午那事兒的确是她一下子嘴快,沖動了。
本來隻是想把原先受的氣稍微還回去點兒,沒想到遊漾居然真的get到了,生氣了,都開口罵她了。
也是頭一次遭人當面罵,氣血上頭,姜明也沒料到,自己罵人還挺狠的。
她當時心裡就蹿出了點苗兒,自己是有預見性的。
擱網上認識了一個小孩,不去上學。
然後自己就想給人鼓舞打氣,但好賴想到自己這副德行,受不少窩囊氣,就自己這樣,連榜樣都不是,起了壞的帶頭作用。
很莫名其妙的關聯,于是引發了試圖成為一個好榜樣以便日後勸慰諸多相同經曆小孩時,能有一套振奮人心鼓舞士氣的說辭。
結果就是,那節課下遊漾都還一直趴桌上哭呢。
沒想到消息傳這麼快,中午剛放學就都知道了。
姜明最後還是決定不進去了。
不然到下午又要傳她—欺負完人還這麼嚣張。
以姜明的角度看,她做的再怎麼過分,也由不得旁觀者和道聽途說的人來批判她,她做錯了,她道歉,不原諒就想辦法補救。
以前學校裡也不少同學之間發生矛盾,她當時作為旁觀者和道聽途說的人,要麼聽着,頂多說一句“不清楚不了解”。
如今主角換成她,“小罪成死罪”,連給她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姜明諷笑,難道她真就破罐子破摔?
因為“初犯定生死”,所以潛意識裡也認為反正她已經是“罪犯”了,那多做幾件“壞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不是?
不想去食堂,中午又沒胃口。
回到班裡,人走光了,空蕩蕩。
姜明回到座位,上午不動如山的氣勢這會兒又萎了,說好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現在好了,人家都不在眼前晃了,她卻又開始内耗起來。
艱難地想平複心情,大喘氣幾個來回,發現不管用,于是又從課桌裡掏手機。
她有些好笑,明明都沒人找,還那麼頻繁看手機幹嘛,今天都第二次了。
不過點開聊天軟件倒還真有新消息,爸爸的,和…呃,她都忘了自己萬年不變的好友人數在今天又添了一位新好友。
先看了爸爸的消息,說是過兩天就回來,姜明算算時間,過兩天就差不多要放月假,想想再熬兩天就能脫離苦海。
雖是暫時的,但心情頓時好了七八度。
又看“錦繡江山”,這名字怎麼看都覺得别扭。
“你是女孩啊?”五個字,姜明不明所以。
【小明同學】:?
【小明同學】:怎麼?有問題?
【小明同學】:還是說,你恐女?不屑于和女孩聊天?
等了片刻,對方沒回,不知是還沒看見消息,還是真和她說的半斤八兩,沉默以表。
—
時間過得太慢,每一天都度日如年,仿佛走在光陰長河,不知頭尾。
時間又太快,明明習題冊才寫了兩頁,眨眼便到放假。
放月假。
如果說不開心,那一定就是假的。
姜明心都飛了。
她鮮少覺得放假快樂。
出校門的路上碰巧遇到饒思琪,還是那樣一幅猶待挨訓,低頭不語。
不過,和自己已經沒有關系了。
韓汐月轉移火力,隻對她恨,饒思琪也幫她不了什麼。
姜明隻需徹底解決完和韓汐月的矛盾,那就一切太平,萬事大吉。
一出門便往和司機提前約好的地方走,結果被高大的身影攔下,男人笑嘻嘻看她,“爸爸?”
姜明看來人是姜成銳,皺眉埋怨:“你怎麼來了?你來了也不說一聲,我可跟人家司機約好了時間的”
又搞突然襲擊,從前也老是這樣。
“我是來看你有沒有認真學習!你以為”
“隔着校門口你能看出什麼來?憑我背沒背書包嗎”
“這話說的,我其實是想測試你上學這麼些天,看你有沒有養成嫌貧愛富的惡習,你爹看着像撿垃圾的沒丢你臉吧”
嗓門粗大,跟獅吼似的,生怕别人聽不見,樂津津看她,就樂逗着她。
姜明看了看姜成銳,他上身穿一件條紋短袖遮掩不住肉墩墩的肥肚子,太陽火辣,曬得他背上冒了很多汗。
姜明歎氣道:“哪個環衛工人營養這麼豐富,能吃成你這樣?你壯的跟頭豬似的”
姜明整理下書包肩帶,背着包自顧自走。
“哎,你真不坐老爸的豪華奔馳啊”
“對你無語了,你快回車上吹你空調去吧,省的熱成烤乳豬了”
姜明頭也不回敷衍地背身擺手示意。
“這丫頭,光會欺負自己老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