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自己盡早逃脫那魔咒一般的聲響,不要再被吓到。
“那也總不能讓你和我這副樣子去吃飯吧?不得把人家老闆吓一跳?”
姜明稍用力将浸滿碘伏的棉球往吳雪芹傷口上按,吳雪芹疼得嘶聲,哎呦直叫。
姜明喪氣,“下次不許這麼沖動了”
吳雪芹有話說了:“什麼不許沖動啊,你受欺負總不吭聲,就跟以前初中你被變态男跟蹤要不是我陪着,你現在就不是好好站這兒耍小脾氣了!”
“我怎麼就耍脾氣了”
姜明毫無底氣反駁。
她們坐在路邊公椅,吳雪芹把腿盤起,食指尖朝向姜明,表情嚴肅問:“姜明,你老實告訴我,你在學校有沒有受欺負?”
姜明知道這話遲早會問,面上不動聲色,冷靜道:“怎麼可能,重點高中學業繁忙,哪有閑工夫欺負這個欺負那個呀”
吳雪芹嫌棄:“你說話怎麼這麼像我爸呢?還有啊,要是有啥不開心的你一定要告訴我啊,除了學習方面的這我就幫不了你的”
姜明淺淺笑。
大緻清理完傷口,兩人先去随便找了家飯館。
吳雪芹點了份豬肘飯,一整個大豬肘子和鋪了厚厚一層的配菜和辣椒醬,十分誘人。姜明則點了份瘦肉豬肝摻湯。
吳雪芹一邊吃一邊講着學校趣事,偶爾幾粒飯粒不小心從嘴裡蹦出。
姜明就一邊默默吃着自己的一邊不動聲色擦飯粒,仔細聽着偶爾點頭回應。
飯畢,兩個大碗被吃的幹幹淨淨。
吳雪芹看着中等身材但飯量着實驚人,一個一斤多的大豬肘子澆着飯吃了幹淨,還幫姜明把吃不完的半碗摻湯給喝了幹淨。
姜明看時間,七點,天色灑了金光,黃昏悄然而至。
“我們去還是醫院再仔細處理一下你身上臉上傷口,要是感染發炎就不好了”
到底是女孩子,再怎麼大大咧咧也不該身上留疤。
聯想到和韓汐月,姜明内心有些複雜。
她擦幹淨嘴等着吳雪芹休息好,語氣不容置疑。
吳雪芹想了片刻,也是,要是回去被她爸看見自己傷痕累累,怕是要氣死。
去醫院做處理,額角上開了口,醫生問縫針。
姜明皺緊眉頭,思索良久,還是和吳雪芹商量讓她别縫。
怕縫了針等拆線會更疼,也更易留下疤痕,不如單隻做消毒,等它自己長愈合。
姜明聽完醫生囑咐,自己又再千叮咛萬囑咐,不要碰到傷口引起感染第二次受傷。
心裡已經想好了偷偷告訴吳叔叔讓吳雪芹再居家一段時間,休養一陣子。
甯願被她罵是叛徒,也不能就這麼無所謂松手不管她。
打電話給司機章叔。
章叔是爸爸以前辦慈善基金會時救濟貧困家庭名單裡的重點補助對象。
章叔家小孩很多老人年紀也大,老婆生病連醫院也住不起,用錢地方很多,家裡就隻有章叔一個經濟來源。
後來基金會解散,章叔家裡一下子負擔很大,吃飯都成問題。
姜成銳看家裡小孩可憐,替他想辦法,辦理了出租車司機從業資格,付給章叔工資,主要接送姜明,算是專屬司機。
從小學就開始接送姜明上學,風雨無阻,踏實安穩,平時姜明不用接送,閑下來也能接點單賺外快。
姜明一手小心扶着包紮好傷口的吳雪芹下樓,一手提着一大包藥,絮絮叨叨說給吳雪芹聽。
又早背着吳雪芹給錢阿姨和吳叔叔打了電話,給錢阿姨打電話把事情粗略地往輕了講,叫她不要太擔心。
囑托一定要讓雪芹按時上藥一天幾次上什麼藥已經列好清單和藥放一起了,按時吃飯睡覺,最近多做些補氣血的飯菜。
又給吳叔叔把事情往重了講,一定要給吳雪芹請假至少請半個月,她是為了她也請不要太過嚴苛,千萬别讓雪芹偷跑出去了。
對不起了,雪芹,要不是太了解你了,作為好朋友也不會對你這麼嚴防死守。
等了十分鐘左右,亮着“有客”的紅色标識出租車緩緩停靠,章叔來接。
再怎麼胡鬧,孩子總是要回家的。
吳雪芹表情視死如歸,姜明安撫說自己已經和吳叔叔講了好話,不會太為難。
絲毫不知情的吳雪芹也隻能回家,姜明把她攙扶着送到樓下。
錢阿姨等候多時,看自家女兒一幅敗犬歸來還死不悔改的樣兒,氣的上前揪耳,“死丫頭你真是要氣死我!”
“遲早有一天被打死了我看你還倔不倔!你爸今天是他晚自習,就老實等他回來收拾你吧!”
然後溫柔看向姜明,“小明要不要上來坐坐,你都好久沒來家裡玩了”
姜明微笑着輕輕搖頭。
“不用了阿姨太晚了,叔叔到時候回來您幫忙攔着點,雪芹受傷不輕”
說着将藥袋子遞過去,錢阿姨回頭看女兒,臉上縱橫交錯的傷口,心疼壞了。
嘴上嚴厲道:“你真是一天天氣死我了!跟小明做這麼久朋友怎麼一點沒學!”
吳雪芹捂着被揪起的耳朵,朝姜明揮手大喊:“姜明你快走!我媽要爆炸了!”
姜明抿嘴笑笑隻是溫和道:“那阿姨我就先走了”
錢阿姨又轉了臉色溫溫柔柔:“哎哎,那小明你慢走注意安全啊!”
姜明揮手告别,坐上車看着一路後撤的夜景,陷入沉思。
到了家和章叔告别,上樓,進門,開燈。
看着空蕩蕩的家,用手機給吳雪芹報了平安,又給爸媽發了幾條消息。
背靠着牆壁,還站在家門旁,思索良久。
回房換了身衣服,把拖鞋換下。
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