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了個爽利的懶腰,又做了一套簡單的拉伸,姜明就開始趕作業了。
她必須保持高度緊張的狀态,才能高效率的寫完作業,不然一個卡殼。
像昨天一樣差不多一下午加晚上剩餘的時間。
都隻寫完了一張數學卷子。
這完全不是她正常的水平。
……
不過,昨天也是情有可原。
陳經打了個電話就能擾亂她的神經,心都靜不下來。
好不容易有點狀态,吳雪芹又來找她,不給她多一些的喘息時間。
關鍵一點是,脖頸處的傷口被吳雪芹看到了。
哎……
千算萬算,再怎麼小心謹慎思慮周全,小心也駛不得萬年船,隻要在雪芹身邊,總有被抓到的時候。
還沒付完款,吳雪芹就一把将她拽過去,情緒十足激動質問她怎麼搞的。
……
怎麼搞的……
她當然不能說是别人搞得!
所以一開始隻是保持鎮定,心平氣和說是自己在家想嘗試烹饪用刀的時候不小心弄的。
吳雪芹也當然不肯信。
“媽的你當我傻啊!再怎麼切菜也不可能會讓刀刃對準自己!說!誰搞得”
姜明默默結完賬,服務員利索趕緊出去。
姜明像個石塑雕像,不吭聲。
“以為不吭聲就拿你沒轍了吧?”
“行!你不說,咱倆在這兒耗一晚上!”
于是兩人幹坐着,面對着還未清理的一桌子殘羹剩菜,靜靜呆坐。
—
似曾相識的畫面。
—
姜明借口說要上廁所,吳雪芹不肯,要麼現在說了再上,要麼憋着,說怕她翻窗戶跑了。
姜明心裡想着,她哪有這麼大本事。
姜明當然也不肯照搬和陳經說的大差不差的話術,因為吳雪芹是真有可能去找當時在場所有人的麻煩。
以她對吳雪芹的了解,軟硬不吃,什麼招都沒用。
那氣鼓鼓的樣子,恨不得要先把她給撕了再去幫自己報仇。
……
但也說了,她們認識三年,三年時間,親如姐妹,盛似連體嬰。
她還不了解吳雪芹嗎。
唯一的辦法:冷戰。
吳雪芹是個脾性極為暴躁的,要她老老實實坐着,那是不可能的,又不能上手逼供姜明開口。
所以,坐了半個小時,已經是極限了,她受不了了。
姜明卻很是沉得住氣。
其實她又在搗鼓着默背英語課文。
“好!算你狠!我自己去查!”
最後也算是不歡而散了。
雖然姜明覺得是吳雪芹自己一個人單方面的散了。
走得時候,吳雪芹指着她,眼裡泛着淚光,咬牙切齒道:“行!你狠!從此以後我不會再過問你任何事情!你要死還是活被誰欺負了都跟我沒關系!咱倆一刀兩斷!絕交!”
說的那叫一個痛徹心扉。
說的姜明感同身受自己的心也身臨其境痛了起來。
不過吳雪芹發脾氣的次數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也是因為類似的事情。
不然也不可能腦子一下子轉那麼快,第一眼就猜出她這傷疤的大緻來曆。
不可能真讓她去找“肇事者”,那得鬧翻天,正值放假,就趁這次放假跟她說明白,不然……
姜明想起和韓汐月這茬,心裡又亂成一團,絕對不能讓雪芹摻和進來!
她隐隐約約覺得韓汐月這事不會簡單。
兩個女孩的矛盾曆久彌新,甚至複雜程度激增,不是三言兩語一下子就能擺平。
再者,吳雪芹雖是浮躁的性情,但當時是當時,脾氣是當場發作的,至少不會躲着背後生悶氣,她也最欣賞她這一點。
好歹能把自己情緒帶動出來,性格耿直,做事也耿直,所以事後,氣也容易消,三兩下倒也能哄好。
甚至偶爾心情好得快些也能主動來找她。
……
昨天睡得早一回家就給數學的家庭作業做收尾,然後洗澡睡覺。
姜明邊寫作業,她又看了眼手機。
淩晨起床,鼻子都有些堵着,像感冒了一樣。
可能因為起的比平時早太多,手機電量居然沒有充滿,她才想起昨天和吳雪芹出去吃飯在車上就想着要順便換了手機,到店裡導數據來着。
結果全程都給忘了。
這記性。
心裡默默對着自己叨擾了一陣,正好想起了假期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做。
沒有寫在日程表上,隻是靠着每天反複叮囑自己,差點又給忘了。
所以姜明決定今天上午速度點,把學習任務盡早完成,下午去完成這件事。
然後再去手機店導數據。
于是原本打算給吳雪芹發消息的事先退步。沒準備好登上日程表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而且,她也的确沒想好措辭。
準備今天約定時間主動道個歉的事便暫時擱置。
時間還早。
—
中午訂餐,吃完飯出門,姜明沒有讓章叔來接送,而是直接打車。
坐車上迷迷瞪瞪半小時,由繁鬧轉向僻靜。
是一處老舊的住宅區,樹林陰翳,環境清雅,偶有老人散步。
雖不是地處繁華地帶,但好歹沒出城區。
戶型很大,租金合理,但也不便宜。
這也是,姜明盡自己所能,能找到最好的位置了。
下車時特意讓司機就停在隔了一條街道的位置下,她心裡還是忐忑着。
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辦的第一件“大事”。
亦步亦趨走過去,握緊手機,手心濕了汗,她給饒思琪打去了這麼久以來的一通電話。
告訴她,自己已經過來了。
時至今日,她都還未自己做下的決定感到一陣心驚。
一點判斷力,一點癫狂,她就像失了魂。
成了公庭上的審判長。
固然被饒思琪誤傷了一刀,但她還是不想憑着心裡的埋怨無語而武斷地漠然無視,選擇退出。
如果将饒思琪交由韓汐月他們來處置。
當然,受傷的人是她,她有權做決定公與私。
而韓汐月他們是肯定于情于理不會放過饒思琪。
無法消磨的仇恨隻能愈演愈烈。
饒思琪的下場是什麼不言而喻。
各自的做法是否正義,唯有時間方能下定義。
所以,姜明決定幫一把饒思琪。
在正确答案出來以前。
姜明放下手機挂斷電話的同時,饒思琪從花叢拐角出來。
兩人皆是不太平穩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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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寫個欠條吧…”
饒思琪将一杯溫水小心放在姜明面前的茶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