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挺好的……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是怎樣的人”
“一個沒媽的賤種,當然不知道幹人事”
“你說什麼?”
陳經再也忍不了這女人,獵豹似的迅猛,掐住别枝的脖子,眼神中是暴怒的情緒,别枝的雙腳快要離地。
“哎别打架啊!”
姜明吃力地起身,想攔着這劍拔弩張的兩人,忍着疼痛的神經揪住陳經的衣角使勁往後拽,然而無濟于事。
姜明焦急地看向四周,這時候已經有好幾個人圍着看熱鬧,但都無動于衷,隻是想看熱鬧。
别枝眼角含了淚,似乎也沒想到他會對她出手。
聲音顫顫巍巍,仿若蚊蟲嘶吟。
“狼心狗肺…見她一眼就愛上…那我呢!”
“無非是…覺得我這樣上趕着送的廉價,配不上你…靈芝姐也不過是供你吸食的血包”
别枝看了姜明一眼,意味不明的一眼。
“你喜歡那樣的啊…無非是…高傲自負,陳經,你就是一個自大狂”
别枝挑釁地笑了。
“你以為呢,你以為,你媽其實不是被你給熬死的?”
“所有女人在你這裡就隻有一個下場!”
陳經的臉色已經很冷了,姜明感覺他下一秒就要将拳頭揍上那個女孩的臉。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姜明被突如其來的一聲驚了一驚,轉頭一看,吳雪芹已經回來了。
“這是哪一出戲啊?情侶吵架?這都要打起來了,快告訴我是誰出軌了”
吳雪芹嘴裡一邊叼着一根奶油雪糕,一邊吊兒郎當看着戲。
“不是不是!…是也不是!哎呀反正!你去攔一下這兩人要打起來了!”
吳雪芹咬下一口冰,癟了癟嘴,翻了個白眼。
“跟我屁關系”
“這是之前我們在台球廳幫過我們的!”
“哦…不記得了”
“我記得啊!”
“哦是嗎?記性還挺好的”
姜明急得火燒眉毛,看着吳雪芹慢悠悠的模樣,知道指望她是指望不上了。
“哼哼我可是費了老大口舌找人借了兩百塊錢,你之前請客吃的那些個我可是請不起的啊,但是呢,偶爾也該換換口味嘛總是山珍海味也遭不住你說是吧…哎哎你瞎轉悠啥呢腿不要啦?”
姜明勉力撐着想去拉圍觀群衆幫忙,然而圍觀群衆皆是躲避退讓,她環顧四周,視線突然聚焦臨近的那個自動販賣機。
“你這樣…不覺得萬靈芝很可憐嗎”
别枝還在冷嘲熱諷着,對陳經冷酷的眼神視若無睹。
她被摁退到緊貼着玻璃門,呼吸有些緊湊。
KTV的前台假裝沒看見,裡面要出去的人也不敢貿然出來,那就正好多看一場熱鬧,不看白不看。
别枝依舊譏諷地笑,眼睛卻是紅紅的。
陳經的确用了實勁,狠掐了她脖子。
她不肯低頭。
為這個男人俯首稱臣了一年之久,這次她卻一點也不想服軟。
她知道他忍她很久了,有一年多了吧。
—他高一入學便帥的連她們隔了幾個區市的藝校都知道了,就連美術班最古闆的女生都會悄悄把他的證件照繡到畫包裡面。
她是因為不信邪,才專程坐了一個小時車到西勤職高去看他。
她隻是想眼見為實,看完了便告訴所有人不過如此,沒想過心動的。
然而後來就跟着了魔似的。
原以為是沒遇到比他更帥的,其實是沒遇到除他以外更喜歡的人。
是她硬要闖進他的生活。
她上着一年幾十萬的藝術國際學校,無論怎麼混都不會有人說她,她自己也不在乎這些,她來世上就是來享受玩樂的。
而他隻是一所聲譽爛到出奇的職校,學着航空乘務,高一的時候身高就超了要求,畢業即完蛋。
她家庭美滿,父母疼愛,卡裡的零花錢永遠不會少,他那台綠色川崎,她能給他一口氣買十台。
他母親累死的,父親更是把他抛之腦後,唯恐他破壞了自己的新家庭。
她的同學都是富豪明星的孩子,探讨的事物可以高雅可以專業,也可以雅俗共賞。
而他的同學,什麼都是最廉價最差勁的,娛樂愛好,離不開低俗和暴力,他耳熏目染,最終隻會變成那種混濁的人。
他哪裡有未來。
可她為什麼怎麼看他,都覺得很好很好,好到,她都覺得自己要配不上他了。
她死皮賴臉糾纏了他一年,他最惡心厭煩她的時候都沒有對她動過手。
他抽煙,那是因為那樣的環境,幾乎所有人都抽,他不抽,倒顯得怪異。
她不能不承認,他是她瞧不起的那些人中的一員。
可他終究是不一樣的。
他在淤泥之中,像一朵蓮花,偶爾沉淪,卻還是那樣潔白。
沾染上的污泥,那也不是他。
他過得渾渾噩噩,她從前最嗤之以鼻男生的事情他幾乎樣樣精通,她從前最瞧不起跪舔男人的女人她自己也做了個遍。
“你不如直接掐死我”
“掐死我,我下去陪你媽好了”
别枝終究還是控制不住,眼淚順着說出口的話一同落地。
她把她知道的關于他的一切,都用來刺向他了。
陳經快要氣笑了。
正要說什麼,身後一股隐隐約約的涼意,随即而來,兜頭的陣陣透涼,他冷的一口氣,深呼吸,又是沒完沒了的。
掐着的手也在不知不覺間松了,擦了擦臉,轉頭看去,看見姜明龇牙咧嘴,正忍着痛蹦起來,撲騰着要把冰鎮的大瓶裝礦泉水往他身上潑。
見他回頭,被吓了一跳,手勁沒來得及收回來,給他下巴來了一下。
然後呆愣愣地,抱着剩下不到半瓶還未澆完的冰水,又想跑又不敢跑,□□在原地。
似乎覺得,還是要為自己說點什麼。
聲音有些顫抖:“打人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