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
趙芝芝左右看了看,同學們都往前湧去,沒人注意她倆,她壓低聲音,臉上似乎是驚訝又似乎是驚喜。
“你真的對學神沒興趣嗎?!”
“怎麼了……?”
溫辭被趙芝芝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
“為什麼要這樣問。”
趙芝芝仔細研究了一下溫辭的表情,發現溫辭似乎是真的對宋晏懷沒有什麼想法,才歎了口氣。
“那接下來這個消息對于你來說可能不算什麼好消息了……”
此時已經有看完座位表的同學,回到座位開始收拾書本。
溫辭眼尖地發現喬俏正和幾個女同學,一邊對着座位表指指點點,一邊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宋晏懷和自己。
配合着趙芝芝意味深長的表情,溫辭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去吧,去開始你和學神的同桌生涯吧。”
趙芝芝将壓住的書本啪的一聲合上,透露出的信息徹底坐實了溫辭的猜想。
溫辭下意識地去看宋晏懷的表情,一回頭,正好同聽到動靜擡頭看過來的宋晏懷對視上。
宋晏懷瞳色深沉,漆黑的瞳仁在燈光下反射出一種難辨的冷光,聚焦的瞳孔深處,隐約流動着一抹銀色鎏光,像某種剔透的琉璃,珍貴而易碎。
溫辭一下子聯想到了在‘間隙’中,宋晏懷沉着冷冽的聲線,還有帶離自己時,湧入鼻腔的烏木沉香。
他救了自己,他沒有系統預估得那樣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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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辭上前親自看了眼座位表,接着便麻利地收拾起書本,在趙芝芝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執行力驚人地挪到了宋晏懷長期空置的同桌位上。
作為年級第一,宋晏懷擁有優先選位的特權。
他似乎很喜歡在最後排俯視一切的視野,長期下來,這個座位也成了宋晏懷的專座。
而每次的月考後的排座,屬于宋晏懷的同桌,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向老師提出調離。
系統曾經說過,那些同學,要麼是礙于喬俏的臉面主動調離,要麼是被那群男生威脅被迫調。
總之,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宋晏懷都是單獨座位,沒有同桌。
班主任湯緻并不知曉其中的内情,宋晏懷也從不上前訴苦。
久而久之,湯緻隻以為是宋晏懷因家庭身世導緻不太合群,奈何宋晏懷成績實在優秀,便也默許了其獨座的事實。
如今将溫辭安排在宋晏懷旁邊,也不知是嫌溫辭成績太差,想讓她沾點學神的習性,又或者是随手一排,誤打誤撞。
總之,兩人的名字已經明晃晃地挨在一起,塵埃落定了。
已經是放學時間,大部分同學搬完座位後,都陸陸續續離開了教室。
喬俏在簇擁中離開時,意味深長地朝溫辭這邊看了一眼。
“你不害怕嗎?”
宋晏懷沒有擡頭,隻平靜地開口,他唰唰唰地在草稿紙上演算着什麼,蒼白的手背上淡青色的脈絡若隐若現,指骨修長,透着冷冷的白。
“昨天有一點,今天不怕了。”
黑色的筆尖倏地停住,在稿紙上按壓出一個漆黑的墨點。
宋晏懷側過頭,額前的黑發随着動作輕晃了一下,露出了那雙骨相優越的眉眼。
“為什麼?”
宋晏懷表情微詫,溫辭的回答看起來明顯不在他的設想範圍内。
“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
溫辭毫不畏懼地對上那雙烏黑的瞳孔,直至在其中看見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好人?很特别的形容詞。”
宋晏懷嘴角上揚,擡眼,朝溫辭露出了一個十分友好的微笑。
“那我很期待往後的日子,溫辭,我的新同桌。”
[别被他的笑容騙了,他的崩壞值剛剛上漲了一個點。]
系統突然出聲,吓了溫辭一跳。
溫辭當然明白身為崩壞源,宋晏懷不會對人類抱有太多的善意。
他越是僞裝得溫和平靜,在暴露本源的那一刻,就能收獲越多來自人類的恐懼。
就像突然微笑着掏出自己的眼珠,還要請求溫辭幫忙安裝回去。
這是來自崩壞源的惡趣味。
現在,宋晏懷對溫辭展現出了柔和的一面,隻能說明,他對這個不怕自己的人類,産生了一點戲弄的意味。
[但你也别正面拆穿他,你和崩壞源接觸得越多,我能得到的信息也就更多。]
系統繼續提醒着。
溫辭輕輕點了點頭,不知是在回應系統,還是在回應微笑着的宋晏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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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似血,落葉漫天。
溫辭收好背包,正走在校園鋪滿落葉的樹林邊,這邊是一條小徑,比走大路能提前五分鐘到達校門。
司機剛剛發來消息,說已經在校門口等待,溫辭因為換座位,耽誤了點時間,現在隻想盡快抵達校門,她不喜歡讓人等待的滋味。
厚厚的落葉踩上去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突然,身後傳來了幾聲淩亂的腳步聲,溫辭還沒來得看清來人是誰,便被一個袋子兜頭扣下,接着有人反扣住了她的手臂,死死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