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懷體溫似乎比人類要低一點，溫辭感覺原本因為運動而燥熱的心，因為宋晏懷的接近而漸漸平複下來。

牽就牽吧……也少不了塊肉，溫辭在心裡自我安慰。

“能……”溫辭低低地回答了一聲，“但出了這棟樓，要松開。”

溫辭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指着還躺在地面昏迷的三人，轉移話題道：“那他們怎麼辦？”

“沒關系，隻是讓他們做一會兒夢。”

宋晏懷像是很滿意溫辭的回答，捏了捏溫辭蜷縮的手指，視線看向三人，輕描淡寫地開口。

地上昏迷的三人，突然在睡夢中發出了幾聲凄厲的慘叫，眼珠在緊閉的眼皮下瘋狂轉動。

四肢無意識地在空中亂抓抽動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驚懼的場面。

溫辭并沒有同情施暴者的想法，她隻是擔心幾人醒來後，報複性地變本加厲。

宋晏懷像是察覺了她的想法，指尖析出了一縷紅色的細線，直直沒入了三人的眉心。

“他們不會記得天台發生的一切。”

“但也不會忘記夢中定制、專屬的恐懼。”

宋晏懷微笑訴說着，突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麼，轉過頭，輕輕喊出了溫辭的名字。

“阿辭，為什麼，我無法抹去你的記憶呢？”

溫辭看着宋晏懷修長手指上一閃而過的絲線，猛然想起了初見宋晏懷的那個夜晚，小巧的木偶人趁着夜色爬進了她的房間，在被自己發現時，也朝自己眉心沒入了一絲同樣的紅絲。

這是徹底攤牌了。

宋晏懷已經開始，毫不掩飾自己非人類的身份了。

[027，我該怎麼解釋。]

[總不能說我是這個世界的入侵者，有系統提供的外挂。]

溫辭心髒重重一跳。

宋晏懷看過來的視線依舊溫和，但溫辭明白，越是看起來平靜的湖水，底下可能掩蓋着更加洶湧的暗流漩渦。

更何況，宋晏懷是比暗流更危險的存在，他是027口中，能毀滅世界的崩壞之源。

[小辭别擔心，這邊感知到宋晏懷目前狀态十分溫和，你隻說你也不知道，他也沒理由做些什麼。]

“我也不知道，”

溫辭面色十分平靜，看不出絲毫異樣，隻盯着兩人緊握的手心，

“要不你現在再試一下，或許我們可以回到最初互不相識的狀态。”

“嗤。”

宋晏懷輕笑出聲。

“阿辭，算了，現在這樣，很好。”

-

一上午相安無事，隻在中午午休結束後，聽到操場上傳來了一些動靜。

說是有三名男同學，在操場一角打架鬥毆，被校園巡邏的人員發現異常動靜後，才上去分開了已經鼻青臉腫的幾人。

據目擊的同學描述，那三人纏鬥在一起，保安費了好大的勁，才将幾人分開。

分開後的幾人，像是被打傻了似的，神情呆滞地蹲在一旁，問誰誰也不開口，隻一個勁地嚷嚷着不要不要。

要不是保安親眼見到确實是他們仨滾作一團，互相拳腳相加，現在看到幾人呆呆傻傻的情景，還會以為是他們仨一齊被人給打了。

而不是三人互毆。

等到下午時，就聽到有小道消息說，那三人因為瘋瘋癫癫的狀态，被叫了家長各自拎回家。

據說幾位家長在調解室大吵一架，各不退讓，紛紛要對方家長拿出補償方案，甚至還賴到了學校頭上，指責學校沒有及時發現制止，才導緻了這麼嚴重的後果。

學校一臉無奈，好說歹說勸不住，最後還是調出了監控。

監控中清清楚楚地顯示，三人趁着午休時間，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一齊出現在已經關閉了的操場網欄邊。

三人你追我趕，跌跌撞撞，相繼攀爬上貼着“禁止攀爬”的網欄，從網欄頂部翻了進去。

接着便是相互毆打的場面。

保安從幾人開始動手，到出現，僅僅過去了十分鐘。

保安不僅及時分開了糾纏在一起的幾人，更是連忙送去醫務室處理了傷口。

幾位家長見攀扯不到學校頭上，又開始撕扯對方家長，鬧出了好大的動靜。

溫辭聽到這些消息時，側頭看了一眼身邊低頭看書的宋晏懷。

宋晏懷頭也沒擡，隻輕輕說了一句。

“我沒關系，但傷害到你，不行。”

下午放學前，班主任湯緻特意到班級裡來了一趟，通知說班上有三名同學，因為打架鬥毆，影響惡劣，已經被遣送回家，歸期不定。

班裡一陣唏噓，溫辭隐約聽到了幾句重複較多的話語，類似“早該如此”“清淨了”，之類。

看來那三人在其他同學心中，也是老鼠屎一般的存在了。

[小辭，看來宋晏懷真準備和你做朋友……]

[他甚至開始研究人類心理了。]

[不過這幾人一走，宋晏懷的生活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溫辭疑惑：[什麼樂趣？研究誰的心理？]

027:[當然是收獲恐懼的樂趣啦，畢竟那三人每一次來找宋晏懷的麻煩，最後都是被吓得屁滾尿流離開的，還要做上好幾天噩夢。]

[至于研究誰的心理，]027頓了頓，[我想應該是你……]

溫辭偷偷瞥了一眼宋晏懷手上的書本。

封皮上赫然印着幾個大字：《人類行為心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