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從你們最近提供的小逾的情況來看,沈家的家運,似乎同小逾的性命,捆綁在了一起。”
“小逾狀态良好時,沈家就一路順風順水。”
“像上次小逾被關起來狀态虛弱時,沈家就隐隐開始走下坡路。”
“這,這會不會是巧合。”
沈母憂心忡忡,
“難道我們要一直供着這小怪物嗎?”
溫辭飄在空中,在聽到沈母的那聲‘小怪物’後,看見沈逾消瘦的身影,似在微微顫抖。
“會不會是那禁花……”
是沈父的聲音。
“原本隻是拿那湖底的花朵當一個借口,沒想到逾兒真的将那花摘了下來。”
“這禁花,整個湖底就長了這麼一朵,現在想想,着實詭異。”
“說不定那湖被冰封,就是因為禁花被摘了下來。”
“秘聞中,并沒有提及這朵禁花。”
族長似乎是歎了口氣。
“我也無從得知,小逾死而複生,是否與這禁花有關。”
“但目前首要的事,就是穩定小逾的情緒,讓他按時每日補充血液,以保持沈家的家運繁榮。”
“還有這禁島的秘密,你們要守口如瓶,戚、金那幾家如今還在海上尋覓禁島的蹤迹。”
“要不是我沈家先找到了,怕是就隻能眼看着他們東山再起了。”
門扉一聲開合的響動,是沈父沈母送走了族長。
沈逾隐在暗處,遙遙看着站在門外的父母。
他看見沈父沈母那熟悉的面容,聽到了讓他僵在原地,宛如晴天霹靂的話。
“老爺,逾兒可是你的親兒子,您一點都不心疼嗎?”
沈母試探着詢問。
“陸婉兒早已逝去,她的孩子,能為沈家做點貢獻,也算是她陸家的榮耀了。”
“再說了,逾兒在你名下,享受了這麼多年的嫡出小少爺的名頭,也不算虧待了他。”
沈母似乎對沈父的回答很是滿意。
“回頭我讓我父親,再給我們撥點銀子。”
“南邊的那幾條水路,也一并開拓了去。”
沈父笑容變得更深了些。
“那就謝謝夫人了。”
溫辭已經不想再聽這些往日的秘聞了。
她隻想堵住沈逾的耳朵,蒙住他的眼睛,讓他聽不見、看不見。
不用面對這比需要吸食鮮血為生,還要讓人惡心的事實。
她看到沈逾踉踉跄跄地跑到了海岸邊,那裡正有一艘船,靜靜地停在岸邊。
夜深人靜,周圍隻有淺淺的海浪聲。
沈逾将手中的信扔在了腳邊,随即朝着那艘象征着自由的船舶跑去。
他要離開。
但沈逾很快就僵在了通往自由的途中。
有一道無形的牆,困住了沈逾。
溫辭看見沈逾慘白着臉,顫抖着撫摸上了那道溫辭看不見的阻礙。
他被困在了海岸邊。
他朝那邊扔小石子,扔螃蟹,死物活物,皆穿過了去。
輪到他時,他就像貼在了一面銅牆鐵壁上。
他不可置信地後退,助跑,然後被狠狠地摔倒在了布滿碎石的海灘邊。
鋒利的石子劃破了他的手臂,那裡被枝蔓修複,留下了一片綠葉。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面的天空上,隐隐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溫辭回頭看着沈逾走過的海岸線,那裡就像沙灘上留下的腳印般,開出了一串長而密集的潔白禁花。
已經盛開、環繞了小半個島嶼。
等到一天過去,傍晚的霞光即将隐沒在天邊時,禁花已經繞着禁島,開滿了整整一圈。
像一個神聖的囚籠。
沈逾雙眼血紅地看着那艘近在咫尺的船,絕望地眨了眨眼睛。
有仆從發現了岸邊的異樣,連帶着那封被丢棄的信,将這一切轉達給了沈父沈母。
沈逾沒管那些慌慌張張的仆從,他回到了禁湖邊。
隻垂眸無神地看着那汪原本碧綠幽深的湖水。
在他被從湖中撈出來後,湖面莫名冰封,變成了一塊堅硬的冰湖。
她聽到沈逾喃喃出聲。
“我能活到今歲,居然隻是因為,禁島今年才被找到。”
“原來我的存在,隻是一個随時可以抛棄的祭品……”
他咧着嘴慘笑了一下。
“如今我出不去了。”
“那不如,先将那些惡心的人,都殺了可好。”
話音落下,冰冷的寒意從沈逾腳邊蔓延,一縷霜花凝結住了原本還在風中搖曳的小草。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便将禁湖的湖岸,籠罩在了一片霜雪之中。
沈逾垂眸看着自己腳邊的異常,眼底是壓也壓不住的翻湧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