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搖搖頭,然後才意識到波本的視角看不到他這個方向。
“你猜怎麼着,我們兩個當然沒有核對DNA信息的能力,而且酒井先生的遺傳信息也決不在莫斯科警局的數據庫裡。”于是他回答對方,“我們隻得到了一個教訓,就是不要貪便宜走别人的海運線。”
事實上酒井理查的這條海運線并不便宜,蘇格蘭想,但勝在合法,所以有時想要運輸一些可以通過海關又不那麼急的原材料的時候,後勤部更願意花錢在這種地方給自家集裝箱買幾個位置。何況他們打包票這次的航線不可能出問題。據後勤部安排在這艘船上的随行人員的說法,這艘船的所有者,負責人,寶石收藏家,冒險家酒井理查本人剛剛結束他在南美大洲的探索,也在船上占了幾個位置。
而蘇格蘭被琴酒一個電話叫醒坐上紅眼航班,被告知船出事了需要他們去善後的時候,對這位寶石收藏家簡直恨之入骨。
“他應該不是個不小心被你們盯上的和酒井有點像的可憐日裔吧?”波本提問。
此刻他已經放下了手裡的三明治,幾乎要趴在平闆電腦前觀察對方脖頸或者發際線的地方有沒有易容整容的痕迹,蘇格蘭也識相地又把手機攝像頭舉到了離屍體更近的地方,“我們還沒有這麼不專業,波本。”
“後勤部在那艘船上的人早就監視着這家夥的一舉一動,而貨船到港之後,他也沒有任何超過十五分鐘的失聯。”他回答已經被勾起興趣的偵探,“而我們剛剛已經向格蘭菲迪确認過,至少從貨輪到港開始的這三天,日本所有出入境記錄都有迹可循,沒有檔案模糊的家夥,也沒有酒井理查這号人。”
“所以我們頂多可以确定,這具屍體肯定屬于坐着船從南美洲回來的那位酒井理查;而日本電視台裡那個和鈴木次郎吉談笑風生的那位呢,肯定沒去過南美洲啦。”
蘇格蘭在腦子再次過了一遍半小時前他和琴酒的推理:如果眼前的酒井是假冒的,那麼至少在這艘船從南美出發的時候這位寶石收藏家就已經不是本人了。那麼由此就可以确定一件事——當時的新聞沸沸揚揚,那時真的酒井卻不站出來澄清。要麼他的發聲被某人限制,要麼他主動策劃了這場營銷——總而言之,他對此事知情。
而他參與了昨晚新聞發布會。那位酒井理查,坦然陳述自己在南美的見聞,并向大家展示了他此次南美之行的收獲:一枚哥倫比亞祖母綠,7.8克拉,被他命名為“帕依提提之淚”。而據他所知,這枚寶石兩天前還在那艘貨輪上,和死在酒吧街後巷的酒井理查待在一起。
“…嘁,聽了半天,原來是想讓我做你們的免費苦力。”波本嗤笑了下,“因為墨西哥那具屍體确認起來很繁瑣,所以要我在這邊這個酒井身上下點功夫對吧。”
然後琴酒的聲音突然在蘇格蘭背後響起。
“酒井理查,或者他身後的某人。找出來。”他說,帶着超過此時莫斯科氣溫的冷意,“組織的貨物受損,我們得找到那個應該付出代價的人。”
蘇格蘭整個脊背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繃緊了一瞬間,在發覺自己完全沒察覺到這人的腳步之後。走路的時候發出聲音提醒别人自己的靠近不是基本禮貌麼?他撇着嘴瞪了琴酒一眼。
“優先級?”波本舉手提問,語氣中是躍躍欲試,安室偵探決定接下你們的委托,但是總不能連人手都不配給我吧?”
蘇格蘭把手機攝像頭翻轉過來面對自己的方向,“據我所知最近東京很熱鬧哦?”他問,偷偷對着視頻那邊的家夥使了個眼色,“格蘭菲迪,貝爾摩德…還有那個最近新加入組織的茴香利口酒,哪需要我們給你指派幫手?”
“啊,蘇格蘭前輩,話可不能這麼說,”金發偵探正色,“事實上,我們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比如我,二十分鐘之後如果不出現在工位上,老闆就要扣我的全勤獎了。”
然後琴酒冷笑一聲,“波本。”他警告,“我希望看到你把花在咖啡店過家家的時間用來做正事。”
然後他擡手,幫蘇格蘭挂斷了視頻通話。
“…你今天真沒禮貌,琴酒。”蘇格蘭無奈地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