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台曾問晉安,“晉安”是公主封号,她作為朋友卻喚她封号,是否太過生疏?晉安糾結半晌,紅着臉小聲說出了自己的閨名,英台足足笑話了三天,再不提她的名字了
晉安認定的朋友尚且如此,旁人更沒資格知曉她的名諱
“本公子姓庾,颍川庾家、庾皇後的庾!”比起英台“上虞祝家祝英台”的簡略介紹,晉安更喜歡以勢壓人
她呲着牙滿意看着下方諸人或嫉或羨的各色神情“我叫庾晉安,晉安公主的晉安。當然了,為了避諱公主殿下,你們也可以叫我庾晉。”
王藍田狐疑的目光都快要把她瞪穿“于禁?你怎麼不叫張遼呢!”
“你要是叫太史慈,本公子也可以叫張遼”晉安巧笑嫣兮。《三國通俗演義》中記載,太史慈被張遼所殺!
“你!”王藍田拍桌欲起,晉安摩拳擦掌不甘示弱卻被英台死死拉住
“沒事兒少看民間野史志怪話本!”上方的夫子看不下去了,狠狠瞪了兩人幾眼“大晉終結三國亂世才多少年呐,你們這些小娃娃還把故事當真了不成!?”
《三國通俗演義》是十幾年前經過了大量藝術加工創作的民間流傳的話本。當年話本現世,民間嘩然,各家後人吵吵嚷嚷,直言此話本妖言惑衆颠倒黑白扭曲曆史,最終官家下令将此書列為禁書!
一個是太原王家的公子,另一個又是外戚庾家的少爺,哪一個都得罪不起。拜過孔子像,夫子揮手讓晉安英台兩人退下“去找地方坐吧”
書院學生不少,座椅卻不多,每一桌都已有人坐下,後排更有學子是兩人一桌。英台擡頭看了看,攏了攏懷裡的書箱,拱手問夫子“學生該坐在哪裡?”
“君子行則思其道,飲必思其源......”夫子搖頭晃腦掉着書袋“你是如何來到崇绮書院的?”
“我是坐車來的”英台乖巧回道
“乘車而至,那就在後排擇一位置”夫子說道“與同學同席而坐,去吧”
“是,老師”英台點頭,拉着晉安去找後排的位置。
她們兩個都是女孩子,自然希望坐在一起。但後排學子大多兩人一席,獨坐的位置都很少,英台有些苦惱
“真是麻煩!”晉安徑直走到在後排獨坐的王藍田處,擡腳就把人踹到一旁,神态高傲語氣輕慢目露施舍“這個位置,是我們的了!”
“你知道這是什麼位置嗎?”王藍田被踹到地上卻笑出了聲,見晉安一副【不管這是什麼位置,我今天就是要搶你的位置】的表情,他拍着灰站起身,轉身把旁邊人趕走,自己又獨占一桌,回頭朝鄰座的晉安笑道“希望你在書院能待得開心”
“......阿晉?”前三排的馬文才慢了半拍,晉安已經搶了王藍田千挑萬選的末座睡覺專用座,他無奈扶額“這都什麼事兒啊!“
寒門朱門,雲泥天壤,世家大族的公子與寒門落魄的學子自然要分隔開。這前排後排、獨坐同坐,都是有講究的
晉安不知道這些,英台同樣不知
眼見着英台和晉安同席落座,夫子忽覺有些不對,又問“某同學,君子施必适其量,用必思其器,那你坐的車是牛車呢?還是馬車呢?”
晉安正在找人借手絹擦桌子擦凳子,英台聽聞夫子又開口,擡頭答道“馬車!”
“馬車?哦,那可以往前坐三排”夫子揪着胡子念念叨叨“是一匹馬拉的車,還是兩匹馬拉的車呢?”
“是兩輛馬車三匹馬”英台疑惑歪頭,夫子問這些幹什麼。晉安已經借到手絹了
“那可以再往前坐三排”夫子開始掐手指計算“行李多少箱?”
“十箱!”
“書童若幹?“
“沒有書童,隻有十個仆人一個丫鬟!”
“那你是睡上房還是睡偏廂?”
“上房!”
“那你這個......膳食是上等菜譜還是葷素各半?”
“不知道啊,我跟院長夫人一起吃,她吃什麼我吃什麼。”
晉安草草擦了一下桌椅,扯着英台小聲說她嫌棄這地兒被王藍田坐過,等會兒下課她讓人換一套新的,現在先将就坐着,英台眉眼彎彎跟着落座
“望春同學!”夫子喚起馬文才鄰座的一個學子“你去後一排,位置讓給祝同學坐!”
“夫子!我想和梁山伯一起坐!”望春同學興沖沖抱着書箱跑到後排梁山伯身邊,梁山伯色變,如臨大敵
“祝同學,你來這一處坐吧”夫子沒理會那邊的鬧劇,對着英台笑得和藹
夫子讓人給她騰出來的地方位于前三排,那裡離夫子近,算是整個課室最好的位置。但周圍學子都是獨坐
“夫子,我們已經坐好,就不麻煩望春同學了”她不願違背夫子,卻也不想抛下晉安
“既然這樣那便算了”夫子歎了口氣,轉頭看向梁山伯那處,語氣又嚴肅起來“亭聞春,回來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