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正常上朝回來,就看見自家門口圍了裡裡外外好幾圈人,裡面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喊着司徒明揚滾出來,還哐哐的敲着門,司徒秋餘怕自己貿然上前會橫生枝節,悄悄從偏門進了家去。
先是對着司徒明揚一陣斥問,這才知道,前些天他又去鬼混,隻是昔日的狐朋狗友見從他身上得不到什麼好處了不陪他玩了,他身上也沒什麼錢隻能坐在花樓門外的台階上湊合着聽兩曲,為了不被認出來還特意帶了個鬥笠。
哪知這天呂穎也正好從家裡溜出來在街上閑逛,以為司徒明揚是什麼落魄書生在街頭要飯丢給了他幾塊銀子,司徒明揚一看這架勢趕忙去解釋,頭上的紗帽不小心被扯掉了,被呂穎看了個正着。
呂穎正是少女懷春的年紀,這番出來就是想去書館買幾本小說看看,碰到司徒明揚之後感覺像是話本裡的人物走到了現實一般,無可自拔的愛上了。
要怪也隻能怪司徒明揚生的确實俊俏,司徒夫人都感歎過司徒明揚跟司徒秋餘當年年輕時候一模一樣,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了。
司徒秋餘還問她:當初願意嫁給自己是不是就是看上了自己的臉?
司徒夫人回答的毫不猶豫:就是!
為此司徒秋餘難過了好些天,他一直以為是自己橫溢的才華打動的夫人,沒想到隻是因為臉。
這一面之後呂穎就纏上了司徒明揚,每天守着花樓等他,司徒明揚也是個耐不住性子的,隔兩三天就心癢癢想去聽曲兒,就又會碰到呂穎,有一次他以為呂穎終于放棄沒有來了,哪知道呂穎暗地裡跟蹤他到了家門口,這才知道他就是司徒家的那個聲名遠播的纨绔,看在臉的份上呂穎原諒了他,說要跟他成親,司徒明揚一聽轉身就跑,大門一關誰也不見,于是就出現了司徒秋餘回家看到的那一幕。
呂穎不見人出來,不一會兒就回家了,跟自家爹坦白了這件事,讓他去司徒家提親。
呂清風一聽這話一股火直接竄上了腦袋頂:好你個司徒老兒,竟然用這種下作的手段。
呂清風自然是沒有同意反而軟禁了呂穎,不允許她再出門。
呂穎向來有主意,她悄悄給花樓送了一封信,讓她們轉交給司徒明揚,第二天就給呂清風來了個離家出走,氣的他更是火冒三丈,把所有的錯都算到了司徒明揚頭上。
知道這件事的司徒秋餘也快被氣死了,對着司徒明揚就是一頓打,沒想到自家兒子還說是人家姑娘倒追,更是覺得荒謬。
好在後來司徒明揚去把呂穎找了回來,這番被請來他就知道,肯定沒什麼好事,但是沒想到的是,火力沒有集中到自己身上,反而是趙将軍家的小兒子被“特别關照”的很。
呂清風被堵了話頭也不生氣,反而笑呵呵的,“你當時還小呢,現在也到了适婚的年紀,可有相中的女兒?”
“呂太尉說笑了,我身子這幅樣子娶了誰都是作孽。”
“别這麼說,身體上的病症總能醫治好的不是?”
趙望軒苦笑,沒有接話。
楊旭見機在他耳邊把剛才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趙望軒聰慧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關竅,就在呂清風再次想給他灌酒的時候說起了在青州自己遇見的事。
“前些日子奉旨去了一趟青州,那邊風景美得很,還遇上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知道呂大人感不感興趣?”
“哦什麼事情,說來聽聽?”
“是一個叫梁遠甯的鹽商,在青州郡正劉辰手底下幹活,但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為了打到對手就從京城過去的藥販子手裡買了一瓶毒藥下到了吃水的井裡,害死了三百多人,還把這件事嫁禍給了當時青州知名的大好人蔡懷仁。”
“哎呀,這下手可是不輕啊。”呂清風誇張咂嘴,表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作孽啊作孽。”
“聽說那個藥販子是從京城去了章城,又來到了青州,而且那人眉毛上有個紅痣,再見到他可得抓起來,真是禍害人。”趙望軒輕輕搖頭,猛灌一口茶水使自己清醒一些。
“呵呵是啊,這種人都不能輕饒。”
說話間趙望軒觀察着呂清風的神情,雖然不是臉色大變,但嘴角向下的弧度還有望向那人坐的位置的舉動還是出賣了他跟那個黃大人關系匪淺的事實。
楊旭則是趁機插話,表現出疑惑的表情,“方才我去找茅廁,好像看見一個眉毛裡面有紅痣的人到後院去了。”
呂清風聽到這裡算是坐不住了,待了片刻就借口離開了,他心裡很清楚,後院都有誰?都是自己的家眷,黃立去那裡作甚?!
期間發生了什麼楊旭無從知曉,隻是回到席間的呂清風臉色不太好看,衣服也亂了,表面上仍然強作鎮定主持完了整個宴席,體面的送走了所有來賓。
雖然趙望軒席上那番話說的已經足夠滴水不漏,但是仍然引起了呂清風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