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淮不想說得太直白,“你若知道是什麼,自會認同我的做法。”
吳茉兒刷過不少劇,很快明白過來,那是催情香。她懵逼又尴尬,連忙低頭,雙手合十,“對不起!”
慕景淮語氣溫和:“沒事。倒是你,叫我茅塞頓開,我反而要謝你。”
吳茉兒笑容謙卑,“我隻能算抛磚引玉,一番拙見,還請不要見笑。”
慕景淮道:“不會。有些問題我可能還要向你請教,希望你莫要嫌麻煩。”
吳茉兒瞥了瞥江子衍,道:“不麻煩,得您賞識是江家榮幸。”
慕景淮說隻要别太荒謬,他确實可以給她一個好處。吳茉兒想了想,什麼都沒要。
江子衍笑道:“過了這村可沒這店。”
吳茉兒道:“有些東西,拿了是要付出代價的。”
非交心之人,她盡可能地不與交集,人情分毫不沾。
吃過午飯,吳茉兒小憩了會兒,醒後在床上顧湧了近半小時,等胃稍空一點,起身挪到躺椅上,繼續吃東西。臨近的桌上擺滿了吃食,糕點、蜜餞、水果、鹵味,一應俱全。
有人送來綠豆糕,她嘗了,見味不對,便吩咐人繼續找。除此之外,再無所事事。
“這樣下去,人要廢了。”
她挑三揀四地吃了個肚圓,而後摸了摸肚皮。僅僅幾天就胖了一圈,雖然跟曾經壯如牛的體質沒法比,但身體在變好,也算是好的開始。
按江子衍的說法,放她跑路也是可以的,隻是頭頂污名,終究不正,若被抓到,不止打死這麼簡單。反正他已經在找牛大和翠喜勾連的證據,找到後她就自由了。雖然脫離不了江家,但相比外面,江家算得上安全,吃穿不愁,有他在,亦沒人敢找她麻煩。
秉持着先生存後發展的原則,吳茉兒聽從了這個建議。她目前能做的便是等待,隻是過程極度無聊。
她開始懷念從前,好吃的好玩的,親人、同學、同事悉數想了個遍。她特别想工作,雖然真工作起來挺煩。
“其實周扒皮人挺好的。”
身為老闆,摳是摳了點,但不拖工資,不僅忍受她動不動就發飙的狗脾氣,還給她升職加薪。老闆娘……大家背地裡都叫她隔壁老王,看她不慣,卻也沒拿她怎麼樣。
佟麗麗老搶她客戶,還特别喜歡裝白蓮,模仿她打扮,這點真的好煩。不過,全家寄生在她身上,處處省吃儉用,看着又有點可憐。
掃地的楊大姐,聊八卦聊到興奮,眉毛總會一拱一拱,像兩條菜青蟲。該說不說,她每次的關注點都在眉毛上面,啥也沒聽進去。
對了,尤雪該發工資了。欠她的錢,買成冥币,有沒有一百斤?算了,還是給胡女士吧,養老的錢能多一點是一點。
唉……真的好無聊!
為了殺時間,門窗家具上的描金雕花,她看了幾遍,房間裡的金石玉器字畫文玩亦全部掌過眼,頭發盤了拆拆了盤,不知薅掉多少根。江子衍說她太随意,随時随地露馬腳,怕她忍不住又跟人侃大山,索性将那幾個逐漸熟悉的看守換了。新來的如聾似啞,油鹽不進,根本不理她。
她百無聊賴之下,感歎原來混吃等死這麼難受,等結束後一定要找個事幹幹。工作不一定讓人快樂,但得到的錢,會讓人有種充實感。
東西吃多了亦無趣,吳茉兒将剩下的橘子全剝開,一點點撕去瓣上的白絡。撕完,又開始剝石榴。剝出一大碟籽後,她僅嘗了幾個,剩下的全部擠着玩。
黏膩的汁水淌得滿手都是,吳茉兒不得不拿手巾去擦,擦又擦不幹淨,索性叫人打盆水洗手。哪知剛起身,江子衍攜一老者的身影映入眼簾。
老者約莫七十來歲,一身青灰色長袍,面容微黑,嚴肅又和善。江子衍佝着腰,一手攙扶着他,一手提着個半舊的紅漆木箱。進了廳堂,江子衍将老者扶到上位,而後放下箱子。
“益川爺爺,麻煩您給我嫂嫂看看。”
江子衍招手示意吳茉兒過來。吳茉兒沒見過江益川,略略發懵,待意識到他是郎中,連忙鞠躬行禮,“爺爺好,爺爺萬福。”而後上前坐至一旁。
江益川略略颔首算作回應。不等他開口,江子衍先一步開箱,從小屜中拿出脈診,放到兩人中間。江益川示意吳茉兒伸手,她便乖巧地伸手過去;江益川示意她張嘴伸舌,她便乖巧地張嘴伸舌。
一通望聞問切,江益川道:“腦子沒事,倒是這血虛之證,再不治恐怕命不久矣。”
吳茉兒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小聲辯駁:“我好像沒那麼糟吧?”
“五勞七傷,虛不受補,再這樣下去,能活一年半載就不錯了。”江益川早已察覺吳茉兒手上的水果氣味,開完藥方,瞥了瞥斜前方桌上的吃食,又道:“這病忌生冷葷腥,你這都是傷身之物,以後别再吃了。”
“……”
僅存的快樂也要被剝奪,吳茉兒突然覺得浸豬籠是個還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