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有說有笑。
吃了飯,又聊了會兒天。見江子衍喜歡吃油爆雙脆跟燒羊肉,江攸喜歡黃酒焖豬腳跟紅燒鯉魚,她自己喜歡芙蓉雞片和醉鴨,吳茉兒問了做法,且拿出張紙仔細記下。
江攸開心極了,道:“嫂嫂是天下第一的好。”
吳茉兒很是受用,笑道:“這話我愛聽,隻要你不怕變成天下第一胖就成。”
江攸一臉的無所謂,“胖也是我哥先胖,誰叫他吃得最多。”
江子衍躺着也中槍,一時無語,“我沒你饞!”
話是這麼說,他不由得擔心起自己會不會真的變胖——還是多活動活動,沖抵算了。
知道吳茉兒喜歡洗澡,安氏特意叫人去燒水。趁着閑暇,吳茉兒陪着伍玄庭下象棋。
伍玄庭輸了,不可思議道:“這妮子還挺厲害。”
江子衍在旁笑道:“我都很難赢。若非體能,我估計沒多少人能赢她。”
伍玄庭抓耳撓腮,問道:“妮子,你這跟誰學的?”
用腦過度,吳茉兒有些頭暈,喝了口杏幹柰果甜湯,道:“老……爹,還有外公。”
當年,他爹老吳就是靠着一手象棋,赢了她外公老老胡,一來二去,娶了胡女士。老吳至今仍然跟她吹噓,自己當年有多勇。老老胡則直呼上當,自己是賠了閨女又折兵。
翁婿倆都想借她的手壓對方一頭,對她不吝傳授,就這麼來回倒騰,她成了最大赢家。鄰居阿伯知道她厲害,也時常喊她對局,甚至叫人過來打擂,一來二去,她就更厲害了。
伍玄庭佩服得緊,嘿嘿直笑,“孺子可教!”
水燒好了,吳茉兒洗了個澡,換好衣裳。安氏喚她到屋内,從櫃底摸出一套黃金頭面,以及一金一玉兩個長命鎖。
頭面嵌着紅的、藍的、綠的寶石,花樣繁複,金光燦燦。兩個長命鎖相對樸素些,金的錾刻長命富貴,玉的則是吉祥如意。
吳茉兒吓了一大跳,擺手拒絕,“這也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吧!”安氏眼中噙淚,合上首飾匣,硬塞到吳茉兒手上,道:“本就是給茉兒準備的,也算物歸原主。”
匣子一連三個,頗沉。吳茉兒不得不雙手捧過,也不知是拿還是放,“呃……可是我出遠門,路太遠,搞丢了怎麼辦?”
“也是!”安氏想了想,示意吳茉兒放下,之後取出玉的長命鎖,挂到她脖子上。她将吳茉兒仔細打量一番,滿意笑道:“玉認主,你先帶着,剩下的回頭我叫你哥送過去。”
吳茉兒不忍拂了好意,接受後,低頭作了個揖,“謝謝母親。”
不算伍茉留下的,兩個金,兩個銀,還有兩塊玉,算下來她已經有六個了……搞批發可還行?
伍玄庭給諸人安排了客房,吳茉兒則和安氏睡一個屋。
臨睡前,吳茉兒對江子衍道:“謝謝。”
知道她放下心中芥蒂,江子衍笑了笑,白白的牙,相較天上的彎月,不遑多讓,“你更應感謝自己。沒你堅持,走不到今天。”
吳茉兒心情愉悅,猶如清風拂柳,又似花開綻放,莞爾:“也是。”
第二天早,一行人繼續趕路。臨行前,安氏送給她一大包貼身衣物及鞋襪,又叫人往行李車上塞了一堆肉菜瓜果,捆了兩隻自養的雞和一隻鵝。
“我的天!”眼見着行李車被塞得滿滿當當,其他三輛亦不同程度地裝上吃的,吳茉兒差點驚掉下巴,“也太多了!我覺得我是在搬家。”
伍玄庭笑呵呵地道:“家裡多的是,覺得好吃再回來拿。”又摸出錠銀,硬往她手上塞。
吳茉兒受寵若驚,将手藏至背後,道:“爹,我真不用!”
經過相處,吳茉兒覺得伍爹除了當初打她太疼,顯得脾氣暴躁,其他方面沒毛病,是個合格的、沒什麼歪心思的糙漢老父親。也難怪安氏當年放着手眼通天的權貴不要,執意退婚,甯願毀臉也要嫁他。
至于挨打……仔細想想,好像是她有錯在先。她當着一群人的面罵他,結果卻是伍爹先找台階求和。
伍玄庭咧着嘴笑:“錢多不壓身。我知道和光這小子不會虧你,不過他是他,我是我,得分清楚。”
吳茉兒看了看安氏又看了看江子衍,見兩人都示意她拿,索性一股腦接過來,鄭重行了個禮,“謝謝爹。”
伍玄庭樂得合不攏嘴:“閨女就是好!”
幾個兒女裡,他最疼的便是伍茉,最心疼的便是伍茉,真真正正的貼心小棉襖。他不舍得她出嫁,千挑萬選覓得佳婿,以為能幸福美滿,孰料——
新的女兒,也算是彌補吧。
寒暄了好一陣,依依不舍地拜别。到了晚上,終于抵達蒼和驿。
蒼和鎮臨着蒼州,行政上屬于和州。由于是三地交界,交通樞紐,進山比别處方便,三方選擇在此彙集。
夜色深深,驿站門口燈火通明。門房夥計接到通禀,領着一行人入内。
偌大的驿站,院落重重。到了最裡頭,左右并排各一院子。慕景淮伫立在路口,見到江子衍一行人,先一步拱手,道:“和光。”
江子衍亦高興地拱手,“慕兄。”
吳茉兒朝慕景淮行了個禮。慕景淮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表示還禮。
江子衍進了慕景淮的房間叙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