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媽媽品味肯定很不錯吧……我從來都沒有聽你提起過你的媽媽。”
“媽媽病得非常嚴重,出國治療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家了。”
“……抱歉。”氣氛再度安靜了下來。
“不說這個了,換個話題吧。”
“嗯。”
“蕭許,我記得你會畫畫。”
“嗯,我從小就會畫了,上初中開始就不怎麼畫了。”
“為什麼不畫呀,是因為學習嗎?”
“嗯...”
實際上并非如此,她想要畫畫,随時都能畫,可自從家裡出事之後,就再也提不起那份興緻了。
送完蕭許後,季管家很快就過來把林槿漾接走了,蕭許站在小區門口,一直等到那輛寶馬轉向并消失在視線之中,才緩緩走進門朝着15座走去。
家裡空寂無人,死一般的沉寂,蕭許走進自己的房間,才略微看出有那麼一絲生機。
她的床頭櫃上擺放着一張合影,上面是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中間是一個小女孩。這一家人,曾經是那麼的和睦安康,幸福美滿。
她緩緩地把手放在照片上,鼻子不禁有些發酸。
“哥哥,我好想你。還有,哥哥……
媽媽她,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
林槿漾踏入家門,空曠偌大的别墅中寂靜無聲,空無一人。方糖在貓爬架上慵懶地睡着懶覺,陽光肆意地傾灑在它那潔白的毛發上。
林槿漾輕輕地放下包,徑直朝着落地窗邊的鋼琴緩緩走去,手指開始在琴鍵上靈動地跳躍,眼鏡中倒映着黑白相間的琴鍵,她瞬間便沉浸其中,陷入了癡迷的狀态……
五點已然過去,六點也慢慢地消逝了,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而林槿漾依舊靜靜地坐在鋼琴前,一首接着一首地彈奏着,一首結束後便無縫銜接地進入下一首。方糖在一旁靜靜地聆聽着,餓了便下去吃些貓糧,這一貓一人彼此互不幹擾。
不知過了多久,林槿漾蓦地想起一件事,她需要為此事做準備,趕忙讓季管家定制了一件東西,那是一個以方糖為原型的面具。
林槿漾就這樣一直彈奏到了晚上九點多,明日是雙休,她并不打算休息,如果沒有人來,她似乎打算就這麼一直彈下去,反正家裡的那老兩口又外出了。
林槿漾彈奏得極為認真,仿佛是在進行一場表演。在林槿漾的心中,每一次彈琴的時候,她都會想象身旁有一個人在聆聽,有一個人始終在陪伴着她,那個遠在國外的媽媽,此刻正緊挨在自己的身旁……
........
在期中考試後的家長會上,一切看似平平無奇,按部就班地進行着。然而,對于蕭許和林槿漾來說,卻有着别樣的感受。周圍的其他同學,在他們眼中,仿佛都像是在炫耀着自己的父母,那種光芒耀眼得有些過頭了。
“哇,楚韻,你媽媽是外國人啊!你的眼睛和你媽媽簡直太像了!好羨慕你們混血兒啊!”
同學們叽叽喳喳地議論着,楚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啊哈哈,也沒有啦。”
“你看她爸爸,真的好有氣質啊。”
“是啊,好帥啊,難怪她這麼飒呢……”
這些話語在蕭許和林槿漾聽來,格外刺耳。蕭許微微皺起眉頭,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他看了看身邊的林槿漾,發現她正盯着一處發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落寞。
這時,邁爾斯老師的聲音響起:“下面我們請年紀第一林槿漾同學的家長上來講講感慨和心得吧。”
然而,台下卻許久沒有動靜,班主任邁爾斯這才意識到林槿漾的父母竟然一個都沒來。
現場出現了一陣尴尬的沉默,邁爾斯趕緊打着圓場說道:“啊哈哈沒關系!那班級第二傾城的媽媽上來講吧。”蕭許看着這一幕,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他輕輕歎了口氣。
林槿漾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她緊咬着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周圍的家長們有的在小聲議論,有的則投來異樣的目光,這讓她更加覺得無地自容。她的腦海中不斷閃過曾經父母陪伴自己參加活動的場景,可如今,卻隻剩下自己孤零零地站在這裡。
蕭許察覺到了林槿漾的異樣,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林槿漾擡起頭,看到蕭許眼中的關切,心中稍稍有了一些溫暖。而此時,班級第二傾城的媽媽已經走上了講台,開始分享着她的教育經驗,台下的家長們聽得津津有味,仿佛忘記了剛剛的尴尬。但林槿漾和蕭許卻始終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無法真正融入這熱鬧的氛圍。
原本依照以往的慣例,在家長會之前會舉行一個讓同學們寫一些想對家長說的話之類的活動。然而,林槿漾心裡猶如明鏡一般,她十分清楚爸爸媽媽是肯定不會來的,所以她索性就沒有去寫。
她靜靜地凝視着桌面上那一張空白的信紙,内心卻如波濤般洶湧澎湃,各種複雜的情緒在心中交織翻湧。
她的眼神時而黯淡,時而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腦海中不斷閃過以往每次家長會父母缺席的場景,那種孤獨和失落的感覺如影随形,仿佛在她的心上劃下一道道看不見的傷痕。
再轉頭看向蕭許,她也非常明白,他們兩人的家長誰都不會來參加這次家長會,可蕭許還是寫了,那是寫給媽媽的話,字裡行間滿滿的情感幾乎要溢出那小小的信紙。
蕭許的臉上帶着一抹淡淡的憂傷,她的眼眸中閃爍着點點淚光,手中緊緊握着那支筆,一筆一劃地寫下對媽媽的思念和渴望。她時而停下,微微歎氣,時而又繼續奮筆疾書,仿佛要把所有的情感都傾注在這張信紙上。
而林槿漾卻截然不同,她認為既然知道他們不會來,那寫了又有什麼用呢?
這種深深的孤獨感和對父母缺席的習以為常,在她的心中不斷蔓延,仿佛結成了一層厚厚的繭,将她緊緊地包裹起來,讓她在這熱鬧的氛圍中顯得愈發落寞和孤寂。她的嘴角微微下撇,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麻木,她默默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仿佛已經習慣了這種被遺忘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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