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嘴唇被碰觸到的一瞬間，那雙黑色的眼瞳中的黑點皺縮成一個點，似乎從未料到會發生這種詭異到他不得不懷疑面前要麼是他人假冒的波特，要麼是波特被灌下了迷情劑，或者這個地方的怪異已經影響到了波特。一時之間斯内普腦海裡閃過各種猜想，他的手抓住了哈利的胳膊，想要把他從他的身上拽開。

但是哈利早有準備，他知道西弗勒斯所有的敏感點，他知道如何撬開那可恨的毒牙，環抱住他的脖頸拇指揉擦着他的耳後根處。哈利伸出了舌頭，盡他所能地勾纏着，仿佛緊接着便是世界盡頭。

他失去了一切不是嗎？既然一無所有，為什麼還要有所保留有所顧忌呢？

哈利丢開了他的羞澀和怯懦，義無反顧地親吻，他将他的手和他的腿纏繞在斯内普的身上，像是死死抱着松柏的寄生藤，在放縱的最後便是死亡。

“你這個、白癡！”斯内普撇開腦袋掙脫開黏上來的唇舌，但是收效甚微，在脫離的間隙吼出這句大罵。

這距離太過近，這糾纏太過炙熱，喘息伴随着加快的心跳，而男人就是如此悲哀的動物。哪怕僅僅是摩擦，隻要觸碰着敏感之處就會産生反應，如同下了熱鍋的黃油頃刻間融化沸騰，帶來一連串的反應。

隻不過是一個親吻，斯内普帶着前所未有的憤怒，像是被挑釁而暴躁的眼鏡蛇牢牢抓住了他的獵物。他的目光冷峻中伴着危險，怒火暗藏在黑色的冷光下。

心怦怦地跳動着，跳動着。哈利已經許久沒有感覺到這種熱血上頭的沖動了。他像是這才感覺到他回到了十六歲，青春期的躁動在影響着他，勒緊他的頭皮綁架他的呼吸。他的目光帶着自己也不知道的熱度，濕潤地注視着眼前的斯内普。

他舔了舔嘴唇，唇瓣上的水澤帶着親吻的甜味。哈利一想到這裡隻覺得他的沖動更甚，直到久違的羞澀終于冒了出來。他不由得想要隐藏自己——哦，現在他就坐在這個混蛋的身上，這可真是可怕的姿勢。

哈利腦袋裡的熱氣開始冷卻下來，他承認他喜歡親吻老混蛋，但他不喜歡他們所在的地方，哪怕這裡沒有其他人，但——他們在國王十字車站不是嗎？

“我很抱歉，我隻是——”哈利稍稍起身，他的手從斯内普的耳後離開，指尖發燙，“我隻是想要親吻你。”他小聲地說。

斯内普深深皺着眉，都怪他一時不查，而波特又是那麼的熟練——這一切不像是作僞——完全不符合波特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澀。

然而他的欲動被如此輕易地勾起，這才是不可原諒的！

“這不是你的想法，你隻是被這見鬼的環境影響了。”斯内普冷冰冰地開口，哪怕他氣息不穩也依舊保持着理智。

哈利注意到斯内普的手指也在發顫，也許他看起來并沒有所表現的那般冷淡或者說理智。

“這地方确實詭異，我可能受到一些影響——但我想要親吻你這不是污染所能影響到的，我确信此刻我是正常的。”哈利深吸口氣，堅定的目光透過透明的鏡片直直投向斯内普。

斯内普隻是抿緊了嘴唇，他站了起來。比起失速的心跳和不該發生的事，他甯願暫時忘記，也不會放開這個小子的手。

誰知道兩個人分開行動後會發生什麼？——如果這個地方隻是會令人産生幻覺，那麼目的是什麼呢？——将人困住令其失去行動力，捕蠅草不就是通過這種方式進食的嗎？

哈利跟随着斯内普走過第十号站台，他們向着更深處前進，國王十字站台并不大，本該走到另一處出口了，但現在前方依舊是看不見盡頭的通道，和他們走過的路完全沒有不同。

周圍的霧氣越發濃厚，他們已經走了有一個多小時了吧，四周靜悄悄的，之前的幻覺沒有再出現，這種正常反而令人不安起來。

他不由得想着這個污染區域未免太大了——還是說這是另一個幻覺？

哈利注視着拽着他的斯内普的背影，手被攥得發汗，他忽然開了口，“教授，我很抱歉将你卷入……”就在他出聲時，斯内普停住了。

哈利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他不敢松開斯内普的手。他們已經許久沒有說話了，心頭的不安在急速擴大。

他反握住斯内普的手，走到了他的身旁，另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胸口處，擔心地開口，“西弗勒斯……”

斯内普沒有聽見任何呼喚聲，在他聽見哈利的那一句教授時，他的眼前忽然出現了白茫茫的雪花點，耳邊突兀地響起列車進站的鳴笛伴随着行駛的咣當咣當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