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小心！”随着瑞秋的一句高喝，她迅速轉身後跳，高舉右手，朝着斯内普後方開了一槍，填充着生物孢子的子彈于眨眼的瞬間在視線外的後方炸開，緊接着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像是時間敲着鼓，伴随着緊密的節奏血花到處綻放，一不小心就會落在身上。

“危險就藏在看不見的死角，快走吧。”瑞秋看了眼斯内普懷中的哈利，她忽然舉起另一隻手，反手朝着後方開了一槍，如同背後長了眼睛，将撲過來的野貓腦袋射了個對穿。

他當然知道危險，可是面前的女孩也不過是一道記憶的影子——他能夠相信影子嗎？還是相信眼前的一切？

上次在污染區域内的經曆告訴他，眼睛有時候也會騙人，看見的聽見的并不是可信的事實。這些看不見的污染甚至會攻擊他的腦袋，改變他的認知，時間也好，名字也好——這些全都可以是謊言！

現在他不就是被安上了名為布萊登的假身份嗎？

或許應該遵從這個‘邏輯’？——腦海裡冒出了一個聲音。

斯内普選擇了觀察，伺機而動。首先從這處危險之地安全出去，這和女孩的提議一緻。所以他抱緊了昏迷的哈利，迅速下了樓梯，腳踩的黏稠的觸感和呼吸的發臭的空氣均令人不好受。

或許這也是一種污染——整個視野充斥着鮮紅和殘破的組織碎屑，但人是自适應性非常高的生物，而這并不是他見過最糟糕的景象。

停留在原地的瑞秋擡起頭，黑色的頭盔注視着看似平靜的天花闆，頭盔之下她的神情肅穆，如果她摘下頭盔，就會發現她的表情和斯内普高度的一緻，透着一股理智超脫情感的冷酷，如同機械把持着她所有的舉動。首先她确認了彈藥，然後舉起雙手，兩把槍對準了樓道的天花闆，在那些鮮紅的章魚觸手降下來之前，子彈如同反重力的雨撲向了那些長着吸盤的手。最後這些斷手化為了章魚雨落在了地面。

瑞秋連呼吸頻率都沒變，在清完這一波敵人後，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巴掌大的地雷，快速走到樓梯口，将它往牆上一貼，便轉身用上了找球手的速度從樓梯間奔馳而下。

砰地一聲——地動山搖，整個建築物像是猛烈一晃，如同一個小型地震。

斯内普的腳步頓住，樓梯的出口通向一個敞亮的房間，這裡隻有一張像是咨詢台般的桌子，桌子後坐着一隻原本在打盹但被突如其來的地震驚醒的粉紅豬，幾步之外是玻璃門出口。

“哄哄，發生什麼了？”粉紅豬緊張地抓起一張紙，仔細一看那張桌上除了紙還有印章。

趕來的瑞秋快步越過斯内普來到粉紅豬前，擡手便一槍爆了它的腦袋，然後将左手的槍收起，拿起印章在門票上戳了三下。

“她還好嗎？”在走出玻璃門時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口問了一句。

“還沒醒。”斯内普調整了下懷中男孩的姿勢，或許他捏住波特的鼻子，在缺氧之下，這小子絕對會醒過來。

可惜的是這個念頭隻在他的腦海中劃過便消失不見了。

“啊，不用擔心，下一個項目時她可以坐下來，也許晃一晃就會醒了。”瑞秋擡手伸了個懶腰，她的右手始終抓緊了那把槍。

在他們出來後，射擊小屋中如影随形的動物和炸開的血漿，乃至剛剛的地震，差點沒有把整個屋子都炸成了廢墟，可惜這小屋遠比它的外表□□，隻是搖晃片刻便恢複了原樣。外面那些遊玩的人們完全不知道屋内發生的爆炸和血案，每個人臉上都是相似的歡笑，注視久了連嘴角都會下意識地勾起，和他們融為一體。

當然，斯内普是不會做這種蠢事，他的視線飛快從人群掠過，回到了眼前的瑞秋身上。

“——叮——遠程戰鬥指導結束，一共進行了263次射擊，命中率為99.62%，平均心率為92。瑞秋，考慮到你的身心健康，現在播放一段舒緩音樂，請盡快調節自身情緒，避免連續殺戮導緻心理問題。”西格瑪的聲音自耳機中響起，伴随着瑞秋發出的一聲懊惱，接下來公共頻道内便安靜了下來。

斯内普皺着眉，他并不願意傻站在這裡等待，于是他抱着懷中的哈利朝着瑞秋走了過去。

“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和麻瓜們混在一起？”他問道，而這也是昏迷中的哈利最關心的事。

“救世會不隻有麻瓜。而出現在這裡的人自然是有着各自的目的。布萊登，你這樣的成年人應該見識過很多事了，也看得出來這是一支臨時組建的隊伍，在今天之前我們彼此大都不認識——雖然我們出發點不同，但最終的目的是同樣的，所有人都想要活着出去。”瑞秋回答道，聲音保持着和剛剛一緻的冷淡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