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做了這麼多年的父親，哈利是弄明白一個道理了，那就是小孩子說話向來是不算數的，他們每天都能發很多誓言，說完就忘記了，根本就不長記性！看看韋斯萊雙胞胎每天被莫莉拽着耳朵發的毒誓都快灌溉出第二條泰晤士河了。

原本哈利是沒想過瑞秋會變成這種不省心的孩子，但孩子就是孩子，适用所有孩子定律。作為一個父親難道他還能怪罪他的孩子向他撒謊嗎？

“你的手肯定很痛。”哈利抓住了瑞秋的手，雖然現在這雙手完好無傷，但傷口皲裂在他的心髒上，“射擊是非常容易傷到手的，我知道麻瓜醫院裡會專門設置一個槍傷科處理這些事。”

“我不疼的。”瑞秋眨了眨眼睛，“爸爸你才是又犯了腰痛的老毛病，為什麼不喝一瓶止痛藥水？”

哈利頓時漲紅了臉，他尴尬地望着眼前看上去純真無邪的女兒，他用咳嗽掩飾了自己的尴尬，“我的腰不疼——完全沒有這回事！”他站了起來，裝作無事地走了兩步。

一聲嗤笑鑽入了哈利的耳朵裡，他惱怒地瞪着看他笑話的斯内普——太氣人了！

“好吧，但是爸爸你要照顧好自己，腰痛可不能忽視——早點去聖芒戈找個治療師看看吧。”瑞秋一臉擔憂，她仔細地瞅着哈利，又撲上去抱了抱他。

“我有點事，先走了。”不等哈利反應過來，她就消失不見了。

哈利愣怔了片刻，于是他又一次眼睜睜看着他的寶貝懷表落入了斯内普的手中——看看這個混蛋得逞後的模樣吧！

“斯内普！”哈利忍不住地大叫着，他沖過去——不小心撕扯到他勞損的腰部，迫使他停下來按着他的腰，幸好沒有歪倒進老混蛋的懷中。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他沖着斯内普伸出手，龇牙咧嘴的樣子滿是鮮活的生命力。

斯内普注視着伸到他眼前的那隻手，他緩緩吐出一個詞，“不。”

他突然抓住了這隻手，就像他所想的那樣生命的熱度從指尖傳到他的心髒處，如此活潑又熱烈，就像是推開黑夜的陽光落入了他這陰冷灰暗的屋子。

“你是有多麼想念生子藥水的味道，才會産生那種幻想。”斯内普冷不丁地開口。

哈利想要收回手，卻被這混蛋順杆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繼而連他的下巴都落入了他的掌中。那張冷峻的臉壓了過來，碩大的鷹鈎鼻貼在他的鼻尖，呼吸都仿佛充斥着魔藥苦澀的味道，如同他的夢境中落滿的雪。

“那不過是——不過是污染的作用！就像上次那樣！”哈利隻覺得腦袋熱得發脹，他胡亂地找着借口，“放開我！”他大吼了一聲，渾身戰栗到出了一層熱汗。

睡前的記憶在蘇醒，他那不堪折磨的腰無聲地尖叫，提醒着哈利昨夜他們在浴室、在卧室所幹的超出界限的事。若是人能夠抛下所有的顧忌，沉迷于□□的瘋狂，那麼在那沸騰的欲望退卻後理智回籠之時便要開始收拾起退潮後的廢墟。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管不顧，若是他真的不在乎他和斯内普之間的走向——而現在早已經偏離很遠了。

斯内普接住了那一滴即将落入哈利眼中的汗珠，他的手指按在那處，稍稍歪過去就能摸到那塊著名的閃電形狀的傷疤上。

“我知道你喝過生子藥水，沒必要狡辯——難道重來一次你就不會再服用它了嗎？”

哈利像是放棄了掙紮，他直視着斯内普，忽然上前用他的鼻尖狠狠在那碩大的鼻子上蹭了一下。沒有眼鏡的遮擋，這雙翠綠色的眼睛像是樹葉上挂着的露珠，反射着太陽的光輝。

“我會服用生子藥水，但不是現在。”他非常自然地承認了。

斯内普揚了揚眉，他松開手。

“我得讓我的女兒出生。”哈利說。明明他的目的達到了，但為什麼失落的苦澀蔓延在他的胸口？

“何況那個時候，我是出于某種不得不為之的目的而喝下生子藥水的，這次肯定是不一樣了。”他的聲音小了下去，他想起了那個時候在聖芒戈，西弗勒斯躺在床上臉色是病态的蒼白，他幾乎是沒有猶豫就決定接受那個治療方法。

而這導緻西弗勒斯直接氣得出了院并将提出這個治療方法的治療師拉入拒絕來往的黑名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