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站定在畫像前,他對這幅畫熟悉到閉着眼就能描繪出上面每一寸的細節。過去十年的每一天他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這幅畫像,早安和晚安,七千多次的問候,就像是融進他的血液中的習慣。
但兩個多月以來沒有斯内普的畫像,他依舊活得好好的。養成一個習慣需要漫長的日子,但将它遺忘隻需要短暫的時間,在他都沒意識到的時候就産生了新的習慣。
“是瑞秋吧,能夠跨越過去和未來的也隻有她了。”哈利說,他注視着畫像Snape的眼睛,他的聲音清亮如同一杯散發着夏日微涼的氣泡櫻桃酒,帶着微醺的氣息,“我很想念你,西弗勒斯。”
剛完成每次開學例行訓話的斯内普打開辦公室的門就聽見了哈利的那一句,他挑着眉,身後的門自動關上,發出的關門聲令哈利立刻轉過身。
顯然畫像Snape保持了他一貫的冷淡,甚至多了份看熱鬧的壞心眼,至少在見到這個時間的斯内普的那一刻,他并沒有出聲提醒哈利。
“冒着夜遊的風險救世主也要過來見一見這幅畫像,你們之間的關系可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斯内普的冷嘲熱諷火力猛開。
“格蘭芬多扣……”
“我沒夜遊!現在還沒到宵禁時間!”哈利在斯内普念出扣分之前立即大叫着打斷了他的話。他轉過頭看了眼畫像中的Snape——這個老混蛋完全就是在等着看他的熱鬧!
“我一直覺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哈利咬着牙看着畫像Snape,“這麼多年了,有什麼事我都和你一塊分享,不管你怎麼想,我們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西弗勒斯。”
“朋友?你是這麼認為的,波特?”畫像Snape咬着這個詞。
哈利點了點頭,他絲毫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對,“沒錯,最好的朋友。比羅恩他們還要好一些。”
“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老朋友的,波特?和朋友搞在一塊。”斯内普陰陽怪氣地說,不知不覺他走到了哈利的身後,害得轉過來的哈利差點撞倒在他的身上。
哈利摸了摸鼻尖,将撞歪的眼鏡擺弄扶正了。他擡起頭和斯内普對視着,頭頂的燈太過亮,令漆黑的陰影順着他額前的發落下,連帶那雙黑色的眼睛都隐沒在陰影之中。
無形的壓迫感向着哈利壓下來,他的心髒跳得越發快了。
“哦,西弗勒斯,原來你已經認為我是你的朋友了啊!你可真是别扭。”哈利笑得就像是完全沒有聽懂斯内普的話外音。
“那麼我這個舊朋友就不妨礙你和新朋友相聚了,畢竟救世主就是酷愛交友,他的時間總共就這麼少,認識新的就要抛下舊的,喜新厭舊已經刻在他的骨頭裡了。”畫像Snape語氣冰冷,連救世主的稱呼都用上了,他很多年沒有這麼生氣——本來生氣這種熱烈的情感就不屬于畫像。但不得不說哈利就有着這種能夠把畫像都氣活了的魔力。
“西弗勒斯……”哈利轉過臉,剛念出那個名字,鏡片上倒映着畫像Snape翻滾的袍尾,很快消失在畫框之中。
他垂着腦袋,耷拉下肩膀,轉回來面對着的另一個活生生的雙手抱胸仿佛親眼見證了他喜新厭舊做派的斯内普。
“我可以解釋的。”哈利幹巴巴地說,抓住了斯内普的袖袍,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可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啊,波特。連畫像都無法容忍你的所作所為。”斯内普冷笑,“你究竟是怎麼想的?繼續糊弄着我,還是幹脆地連畫像都一塊愚弄?”
“我……你這裡應該有另一幅畫——是的,沒錯!——你的畫像隻待在固定的畫内,他可不會跑出去随便和某個陌生畫像擠一塊。”哈利張了張嘴巴,他忽然想起來,随即拍着手,像是熱血上頭般抓着斯内普的胳膊,不管他的教授願不願意,開始四處找着另一幅畫像。
辦公室連着魔藥制作間和斯内普的卧室,本身空間并不算大。最終他們在卧室中找到了消失的畫像Snape。
“我就知道,卧室畫像就該挂在卧室之中啊。”哈利喃喃自語——得到了畫像Snape不滿的瞪視。他飛快地沖着畫像眨了眨眼睛,小幅度地拍了拍側衣口袋。
斯内普自然是發現了哈利的小動作,他捏了下酸脹的眉間。
“夠了,你可以滾了!等你站在格蘭芬多宿舍門口,時間必定是過了宵禁,所以格蘭芬多扣十分,為你注定的夜遊。”斯内普放下手,幹脆而快速地宣布了本學年的第一次扣分。
“你居然連還沒發生的事都要扣分!”哈利震驚地望着斯内普。
在上學期末時他是沒打算在乎學院分,但考慮到這是開學第一次扣分以及他作為學生還需要苦熬兩年!學生時代死去的記憶開始複蘇。他就像個恢複青春的毛頭小子般火急火燎地急忙地沖向辦公室的入口,免得他的教授再找到一個理由把格蘭芬多的寶石直接扣到負數——實際上現在已經是負數了吧?
哈利決定在回去時路過格蘭芬多寶石附近,也許這次的扣分不會生效呢?——哪裡有剛開學就扣成負分的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