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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哈利睡得并不踏實，哪怕富足的夜間運動耗盡了他那旺盛的精力，全身都疲憊得要死，沾上枕頭恨不得睡死過去。但他依舊在淩晨時猛地睜開了眼睛。噩夢纏繞着他一時半會想不起來身處何處，但腰部和屁股的疼痛提醒着他睡前發生的事。哈利收緊了擁抱着斯内普的手，确信，這麼熱乎乎的被窩已經是非常久遠的事了——他喜歡的人還活着，現在就和他睡在一塊。

在一片靜谧的黑暗之中，哈利勾起了嘴角，他閉上了眼。

在這個小混蛋睜開眼的瞬間斯内普也掀開了眼皮，習慣了黑暗的他精準地捕獲到了哈利，他靜悄悄地等待着像是在黑夜中蟄伏着的獵手，直到他感受到收緊的胳膊以及哈利重新松懈下來的四肢。如果不是擔心會吵醒這個小子——斯内普在腦海中歎了口氣，他頭疼地想着早該自暑假時就要熟悉他的床上多出一個波特了。被這個小子死死抱住後睡覺都變成了奢侈品，但勉強還能忍受，他可以強迫自己閉上眼，從現在開始就習慣。

如果他确實準備接受哈利作為他的伴侶，真是糟糕——他并不覺得這對他來說會是末日，反而産生了一種過多的滿足，就像是他早就期待着這件事。哪怕他在這些年來并沒有給哈利安排上這樣的未來。

當然，這是哈利選擇了他，所以或許他應該更輕松地看待這件事。而哈利已經沒有反悔的可能性了，連這個念頭都不該有。他們已經徹底綁死在一塊。

就像現在他不得不忍受這個小子糟糕的睡姿——所以睡吧，這個小子還欠他一份檢讨書呢！

斯内普一想到這裡，愉快地閉上了眼，得到了一夜好眠。

盥洗室隐約傳來水聲，但比這更早的是身為學生的生物鐘，哈利不得不打着呵欠睜開眼，他從床上坐了起來，酸疼的腰警告着他昨夜的酣戰——他做得有些過火了。

“小小年紀就腰不好？啧，看來你的腰痛是學生時代就有的老毛病了。”畫像Snape不懷好意的聲音穿過了帷幔鑽入了哈利的耳朵中。

哈利打了個長長的呵欠，“我學生時代的腰可好了！要不我怎麼能夠成為格蘭芬多黃金找球手，獲得學院杯冠軍呢？”他争辯道，眼角還挂着淚水，整個人萎萎靡靡，頭發都睡耷拉下來，眼眶泛着紅，像是被狠狠蹂躏了一整夜。

而他确實昨晚上耗費了很大的精力，導緻嚴重的睡眠不足。

“對了，記憶是怎麼一回事？”他似乎是剛想起來，于是從床上跳下了地，來到了畫像面前，明顯畫像必然是知情的。

“該不會你把你的記憶藏在畫像裡，就像之前畫像裡藏了一個冥想盆。”

畫像Snape和那雙探究的眼睛對視了一分鐘，他扯開嘴角，“這就要問你的寶貝女兒，為什麼不把記憶灌入畫像，反而交給過去的我？”

“那是留給我的記憶！”哈利反駁道，“包括你在内，都是屬于我的遺物！加上冥想盆，不該是由我來回顧你的記憶，每年緬懷一頓嗎？這樣我就能知道你瞞着我的那些事了……”

“你覺得我隐瞞了你什麼事？”斯内普的聲音自哈利的身後響起，驚得他立即轉過了身。

“西弗勒斯。”哈利小聲地說，随即又理直氣壯起來，“難道那不是留給我的記憶嗎？你又不能未蔔先知到我能夠回到過去，還能夠見到過去的你。”

“——是現在。”斯内普更正道，“以及作為學生的你，似乎還欠了我一份檢讨書，需要我為你回憶嗎？在早上的課程開始前，你需要将不少于十英寸長的檢讨書交給我。”

“昨天晚上我已經深刻檢讨了。”哈利厚臉皮說。

“夜襲就是你的檢讨？”斯内普重重地哼了一聲，他雙手抱着胸，嚴厲地望着哈利。

“我覺得身體力行比浪費時間寫些敷衍的話要好多了，難道不是嗎？”哈利聳肩，“别打岔！為什麼你要融合不屬于你的記憶呢？”

“那是我的記憶。”斯内普打斷道。

“但……”哈利皺着眉，然而他發現斯内普太過坦然接受融合記憶這件事了，他不由得問了出來，“為什麼你要接受這份記憶呢？明明你沒有經曆過那些事，自然也不會擁有那些感情。”

“你覺得感情是依托于記憶還是記憶塑造了感情？”斯内普輕輕問道，他發覺盡管這個小子年歲和閱曆都長進不少，也曾擔任過魔法部部長，但是在感情這塊他依舊像個長不大的少年，不甚成熟，認知上迷茫多過清醒。如果不是他确實知道哈利愛的人是他，否則他就會向過去那個他糾結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他迫使這個小子不得不認清自己，願意和他擁有一個孩子，成為彼此的家人。

而愛上一個波特，是不幸也是幸運，這份感情起時悄無聲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而發現時已經像是瘋長的藤蔓紮根在他的心髒，将他跳動的心狠狠地勒住，疼痛伴随着窒息，得不到便是死亡。

也許平靜地死去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不要讓這個年輕人知曉他的貪念，就這樣無知無覺地走下去，和某個女孩子走向婚姻的墳墓，獲得世人所期望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