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兒回過神回應說:“嗯嗯,我在聽。“她心裡還是感覺有些空。
娟兒繼續說:晚上和朋友去酒樓喝酒,不知怎麼的,和國公爺家的公子打起來了。”
禾兒:“哦,那誰打赢了?“
娟兒突然壓低聲音說:“都要鬧出人命了,殿下身上都是血。”
禾兒很不想在這個節骨眼見到他,推開娟兒的手說:“那叫我幹嘛?叫大夫便是。“說着,禾兒又要回頭往自己房裡去。
娟兒一把拉住她:“哎喲,我的大小姐,千萬别走。殿下點名叫你過去伺候。殿下應該沒受傷,那滿身的血漬不像是他的,不過,他好像是受了刺激。行為舉止有些異樣。“
禾兒不禁打了個寒顫,她想起來,之前在吳家初遇的時候,蕭意就有過反常的舉動。他眼裡駭人的兇光,現在想想都讓她不寒而栗。
禾兒到的時候,隻看到蕭意住的院子裡滿地狼藉,仆從都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的樣子。
娟兒走到院門口,就不肯再往前走了,顯然是被眼前的狀況吓壞了。
禾兒小心翼翼地開門進去,房間裡燭光昏暗,蕭意像木頭般坐在桌邊一動不動。隻有胸膛的起伏,還能看出眼前是個活人。他頭發淩亂,眼神渙散,衣服上都是已經幹涸的血漬。
她站在門口,聞着這血腥味覺得惡心,不願意挪動步子。就那麼站着看着他,一片沉寂中,隻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進來!”蕭意低吼道。
禾兒感覺周身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聲音好似從另一個人的胸腔中發出,與蕭意過往的聲音完全不同。但禾兒并不陌生,她不是第一次見到蕭意這怪異的情形。她思忖着,要再給朱大夫寫信說說蕭意的情況。似乎,他在受到刺激之後,就會立刻變另一個人,神态甚至聲音都會完全改變。
禾兒倒了一杯水,恭敬地遞到他面前。蕭意接過水杯,騰地一下站起來,當着禾兒的面将杯子捏碎。瞬間,他的手指就被杯子碎片劃破,滲出鮮血。可他好像渾然不覺,用還在滴着血的雙手,捏住她的下颌問道:“你也想要毒死我嗎?“
燭火搖曳,他雙目猩紅,眼神狂亂,面色蒼白。口中喃喃:“你們害死我母親還不夠!!還想害我,害我妹妹!”她在他的眼裡看到了恐懼、憤怒、不甘和狂亂。
禾兒被他捏得生疼,感覺他這手勁足以捏碎她的下巴。她努力讓自己鎮定,艱難地開口說:“不,我沒有!我從未想過害你!“語氣十分堅定。
禾兒:“意兒,我們是朋友,我們是盟友。“
她感覺他顫了顫,在她喚他意兒的時候,他手上的力道松了送,那一刹的眼神有些錯愕又有些驚喜。
禾兒:“意兒,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讓别人傷害你。“她盡量用最溫柔的語氣輕聲說。
“意兒, 你的手流血了,我幫你包紮起來。“她一邊說,一邊輕輕地握住他的手,從自己臉上挪開。
在聽到她輕柔的呼喚後,蕭意的眼神明顯變得柔和,他似乎不再那麼狂躁。
禾兒:“意兒,你坐好,我叫人把藥箱拿進來。“
她一邊說,一邊扶着蕭意坐下,他就像個孩子一樣,有點呆,有點懵,但很乖地順着她的意思去做。
一直伺候在蕭意身邊的侍從,立馬送來了藥箱,看來他一直在外偷偷觀察着屋裡的動靜。那侍從感激地看了禾兒一眼,什麼都沒有說就退出去了。
禾兒:“意兒,你的手疼嗎?”
蕭意的眼神有些迷茫,如夢初醒般,看着禾兒捧着自己的手。
蕭意:“疼,好疼。”
禾兒:“沒事的,我幫你清理傷口,包紮起來就沒那麼疼了。“禾兒盡可能輕柔地幫他清理上藥,一邊輕輕地跟他說話,安撫他。
禾兒:“意兒, 你餓了嗎?
蕭意依舊很迷茫的神色,直愣愣地看着她點頭。侍從很快就端來了一碗清湯雞絲面。
禾兒:“你的手受傷了,我喂你吃好嗎?“
蕭意直直的看着她,像看一個故人又像看一個陌生人,眼裡全是迷惑。禾兒将面夾在勺子裡,吹涼了送到蕭意嘴邊。一勺又一勺,就像哄孩子一樣,哄着他吃了大半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