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氣了？我說錯什麼了嗎？如果我說錯了話，我道歉。”

“沒有。”顧長風忙笑道，“我隻是不喜歡那種捕風捉影的東西。”

莫待笑了笑道：“塑像我也見過，做工确實不錯，算得上是上乘。”

顧長風一挑眉：“那也不去。剛才喝酒喝猛了，我想回去睡覺了。”

“你一個客棧老闆，就這麼點酒量？怎麼應酬客人？”謝輕雲道，“你先陪我去買塑像，回頭我請你喝醒酒湯。”

“謝三公子還有閑情逸緻逛街？”莫待指着遠處幾點移動的人影道：“多事之秋，各方勢力蠢蠢欲動。蕭堯不會坐以待斃，定會想盡辦法使絆子。謝家的人不管是誰，都要小心提防。”

“我幾次三番跟二哥說回去幫他，他都不肯。他叫我潛心修煉，魔界的事他會看着辦。我是有勁也使不上，廢子一顆。”

“你是風神門的人，這個身份對你對魔界都非常重要。季前輩極少收徒，一旦入門便終身受他庇護，包括其家眷。隻要你不觸犯門規，隻要你還是季前輩的弟子，誰想冒犯魔界都得先掂量掂量他惹不惹得起。蕭堯與琅寰山有勾結，如果他向方清歌求救，魔界若沒有後援會處境艱難。到那個時候，就該你上場了。所以你不是廢子，而是相當重要的那顆子。”

“話是這麼說，我總想着多個人在二哥身邊他多少也能輕松些，不至于想睡個囫囵覺都是奢望。”

“身為君王，特别是明君，哪個不是夙興夜寐，日理萬機？你不能替他行為君之權，就莫操心他用人行權是否有道，最好的關愛是在他行差踏錯時及時提醒指正。他不能陪你闖蕩江湖，四海為家，也就不必擔心你是否适應江湖的血雨腥風，最好的疼惜是在你回家時替你溫一杯熱茶。有時候，過多的關心與愛護反而是負擔。眼下，盡本分做好該做的事，不成為對方的軟肋與絆腳石就是最大的支持與幫助。兄弟情深是好事，但不要囿于兄弟之情忘了他身為魔界之君擔着的責任。”

“有人說，與智者共語，似醍醐灌頂。果然如此！我家阿呆見識不凡！”

“少拍馬屁，再聽我啰嗦幾句。”莫待看着遠空，神色肅然，“從一開始就讓你置身朝局之外，是二公子最明智的安排。你為了魔界甘心情願漂泊在外，是你做得最漂亮的事。隻要你兄弟二人齊心協力，朝着共同的目标努力，分開遠比綁在一起強。道理很簡單，雞蛋裝在同一個籃子裡，撞上硬物容易都碎了，再沒有回旋的餘地。分兩個籃子放，這裡不行了還有那裡。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抑或将來，你倆千萬不要湊在一處。一定要分開在不同的地方，培養各自的圈子與勢力。你明白的，多一個圈子就多一份人脈，人脈即實力。”他抻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喝了口酒潤嗓子。“說話真累。”

“多謝你開解，我再無憂慮。”謝輕雲鄭重道謝，“說真的，我喜歡現在的生活，天大地大，來去潇灑，無牽無挂，逍遙自在。但願這種日子永遠不要結束。”

“生活永遠不會有結束之日。沒了這種快樂還有那種樂趣，照過就是，不必慌張。”

謝輕雲點頭：“是，不必慌張，保持初心，筆直向前。”

顧長風笑道：“我時常說，我家公子應該擺攤替人解心結，絕對是此中好手。”

“那是。”莫待津津有味地品着酒，伸手到謝輕雲面前，“此番說辭起碼五十金。”

謝輕雲揪了根香茅草放進他手裡，望着山路上多出來的一道黑影道：“那個會不會就是你說的跟蹤我們的家夥？我把他抓來抵債，行不行？”

“這一路過來他都非常謹慎，将氣息藏得很好。我沒有感受到他的惡意與殺氣，也就沒理睬他，由他跟着。你倒是可以跟上去弄清楚他的身份及此行的目的，注意别驚動他。我和長風也幹活去了，完事後各自回客棧。”

“你的傷真的沒事了？要說實話，可不能瞞我。”

“我現在的狀态比初到鳳梧城時還好，接你三招應該不成問題。”

“之前你說想要洗心水，那勞什子對你的傷無用，你要它作甚？”

“我要它就自有它的用處。你幫我留意着，看看風神門中有沒有人知道取水的方法。”

“這事我聽大師兄說起過。他說，那池水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隻要方法得當取走多少立馬就會漲出來多少，根本看不出來。若法子不對，一旦觸碰到水面就會被發現。仙界立有嚴規，隻有在位的帝後才有權力自由取水用。旁人若想要，必須得經過帝後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