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宏有一個專門放鑰匙的地方,在他床頭上面的抽屜裡,保險櫃鑰匙就在那個抽屜的夾層裡。拿到鑰匙之後,保險櫃開鎖的順序是,向左擰一圈,之後再向右擰兩圈。”
陳子骞說完,擡頭望了林舒揚一眼,說:“該說的我已經說完,太陽實在太刺眼,我要進去了。”
這次林舒揚沒有阻攔,就那麼看着陳子骞自己轉動着輪椅進了房間,直到整個人都置身于陰影中。
他們之間的話已經談的差不多了,再問下去,陳子骞恐怕也不會再回答他。
他撿起先前被扔在一旁的匕首丢還給陳子骞,後者穩穩接住,卻沒說任何話。
“陳子骞,你妹妹讓我給你帶句話。”
這句話說完,陳子骞關門的手一頓,隻不過依舊是沉默。
他繼續道:“她說她很想你,很想見見你,跟你說說話。”
他說完,陳子骞就繼續關門的動作,臉上依舊是面無表情。
隻在門完全關閉之前,他才說了句:“謝謝。”
随後門便徹底關實。
謝他什麼呢?
謝他把匕首還給他還是謝他給陳子欣帶話。
林舒揚輕笑一聲,邁步離開。
回到繡院,他就癱倒在床上,食指不斷地敲着眉心。
跟陳子骞說話,實在是太累了。
林舒揚又将他們之間的對話仔細複盤了一遍。
首先,關于那些醫生的死因,恐怕并不像陳子骞說的那樣簡單。
他必須得搞清楚這裡的關鍵,否則還是有可能成為那“第十五個人”。
其次,陳子骞對陳之宏的恨意是毋庸置疑的,從第一次見面他就打算幫他這個“小偷”,而且剛才他也表示很樂意幫他偷金條。
這種做法,很像是故意在給陳之宏添堵。
而且對于陳子欣這個妹妹,他表面上疏遠,實則心裡是很在意的。
再者,那個“是,也不是”的答案太模棱兩可,陳之宏身上的秘密,似乎令人很難想象。
不過,總不可能是被什麼妖怪附身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最後,就是關于保險櫃鑰匙的事情。
他之所以用金條做幌子一步步引出鑰匙,是因為通過這兩次接觸,他看得出,長期的孤獨與怨恨,已經讓陳子骞的性格變得偏執,他的控制欲和無力感形成詭異的交織。
這會導緻他生出一種破壞欲,當他得知對方要做壞事的時候,一開始,他隻會靜靜看着,甚至會幫忙,可到最後他一定會想辦法搞破壞,讓對方之前一切的努力都白費。
這樣他就能從中得到快感,一種以為自己能控制一切的快感。
如果一開始他就表明自己想要的是鑰匙,那陳子骞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在最後拿到鑰匙的時候被人發現,或者是根本就不會讓他拿到鑰匙。
可他将自己的目的變成從保險櫃裡拿金條之後,拿鑰匙這個前提過程就會變得很順利,也不用擔心會被陳子骞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