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裝出這樣一副母慈女孝的樣子,給誰看呢?
姜母臉上的笑挂不住,有些難看:“淼淼,你這是幹啥?幾年不回來,跟媽都生分了?”
姜淼冷冷地看着姜母,眼底不帶任何情緒:“有事說事,别打感情牌。”
反正他們之間也沒感情。
姜母的笑容僵在臉上,難看得要命。
姜明武更是站起來,恨不得一扁擔抽在她身上。
“你嫁到秦家,就是學着咋當白眼狼的?看我不打死你這個不孝女!”
“你打,我就站在這裡随便你打。”姜淼指着頭,惡狠狠地說道,“嶼桓可是為國犧牲,我是烈士家屬。就算你是我親爹,你打我,我照樣可以去找部隊上告狀。來,朝這裡打,打不死我,我讓你們一家四口全蹲監獄!”
姜明武握着扁擔的手青筋暴起,臉上神情難看得厲害,卻也真的不敢下手。
他從來都不關心姜淼婚後過得咋樣,秦嶼桓為國犧牲的事情,他更是不清楚。
要不是前兩天趙嬸回來的時候,偶然提了一嘴。還說姜淼的男人給她留下了一大筆遺産,他根本不會讓趙嬸叫姜淼回來。
姜順這兩年說了親,對象是鎮上的姑娘。要求他們家必須再蓋兩間大瓦房,才願意嫁過來。
姜家的積蓄全都拿去給姜順買工作了,哪有那麼多餘錢?
姜明武就想着把姜淼叫回來,讓她把秦嶼桓留下來的那些錢拿出來,給姜家蓋房子。
最好能多蓋幾間,讓他們也從這土屋裡搬出去。
這會兒聽說姜淼男人是烈士,他還真有些猶豫,隻色厲内荏道:“我是你老子,我打你天經地義,你還想去告狀?你看部隊上願意管你不願意!”
“哎呀,爸,你這是幹啥哩。”姜順出去買酒,回來就看到這一幕,急忙把酒放下勸姜明武,“我姐都好幾年不回來了,現在怎麼說也算是客人。怎麼能跟客人動手?”
他心裡清楚得很,要是姜明武真的跟姜淼動手,那錢就打了水漂。
到時候他在鎮上的媳婦丢了,那可得不償失。
他把姜明武的手掰開,把扁擔奪下來。又轉頭笑眯眯地對着姜淼道:“二姐,咱爹就是喝了點酒,容易氣血上頭,你别跟他一般見識。你先找個地方坐那兒歇會兒,馬上飯菜就要做好了,不用你去幫忙。”
他都這麼說了,姜母沒再說什麼,轉身去了廚房。
姜淼掃了一眼,一屁股坐在桌邊主位上。
她心裡門清,她這個弟弟看起來還不錯,實際上早就已經爛透了。
享受着父母的優待,還擺出一副“我也想對你們好,但實在沒辦法”的樣子,和那三個惡心得如出一轍。
現在對她态度這麼好,估計後面不知道有啥惡心事在等着她呢。
她可得先吃飽,再聽聽看他們放什麼屁。
最後一道菜上桌,姜母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看着坐在主位的姜淼氣不打一出來。
在他們家,姜淼可一直都不能上桌的,現在居然敢坐在主位上,看着就叫人來氣。
她一屁股坐在姜明武身邊,心裡把姜淼罵了一遍又一遍,臉上卻沒表露半分。
飯桌上,姜淼根本不管其他人,隻撿好的吃。
什麼梅菜扣肉,紅燒排骨,她夾了一塊又一塊,吃得根本停不下來。
還别說,這姜母的手藝是不錯。梅菜扣肉肥而不膩,紅燒排骨軟爛脫骨,其他菜也做得相當入味,哪怕有些涼了,都不耽擱吃。
她從來都不挑食,吃得也快。一桌子肉食被她一個人幹掉大半,還要繼續吃。
姜明武看着她這幅貪嘴的模樣,又想生氣。還是姜順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什麼,才勉強忍下來。
酒足飯飽,姜淼擦了擦嘴站起來:“行了,飯我也吃完了,有啥事趕緊說吧。時悅離不了人,還在家裡等我呢。”
姜明武再也忍不下這口怒火,狠狠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擡頭看向姜淼:“回來跟個餓死鬼似的,這一桌壽宴全都被你給毀掉了!”
他怒火沖天地道,“你回來到底是給我過壽的,還是自己享受的?”
“這話說的。”姜淼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我這不是原本也沒打算回來?辛辛苦苦回來一趟,光車票就花了我五毛錢,我不得吃回本?”
“有什麼屁就快放,再不說,我就回去了。”
六年不聞不問,有事求到她這裡,就逼着她回來參加壽宴,怎麼不問問她是什麼想法?
“你給我坐下!”姜明武氣得胡子都在抖動,額頭上溝壑更深,“我聽說你男人死了,給你留下一大筆錢。剛好順兒馬上要結婚,對象要求家裡新蓋房子。你把錢拿出來,讓順兒蓋房子,多的那些讓順兒置辦一點家具好過日子。我可以不計較你幹的這些混賬事!”
“憑什麼,你說給就給?”姜淼柳眉倒豎,她抱着手站在那裡,氣場半點也不輸姜明武,“那是我男人用命換來的錢,給了你,我們娘倆咋活?他對象有啥要求,跟我有啥關系?”
“二姐!”姜順匆忙站起來,伸手過來拉她,臉上的着急格外真切,“這不是我剛參加工作沒幾年,實在攢不了這麼多錢嘛。你就當是借給我的,我到時候一定還。”
“不借!”姜淼柳眉倒豎,擲地有聲道,“你對象要求蓋房子,那看的是你的本事。你要是沒那個本事,這婚事吹了也好,不然人家姑娘嫁過來,還得受委屈。”
這一家人把她當做什麼了?
沒用的時候就把她踢出去,有用的時候就拿她當自動取款機?
她還沒打算改姓A呢。
“這錢你不想給也得給!”姜明武站起來,伸手就要去拽她,“我跟你媽辛辛苦苦這麼多年,怎麼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不知道孝順我們就算了,現在你弟弟有需要,也不舍得拿錢出來。你今天不把錢拿出來,就别想出這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