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一嘴灰,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隻是想到馬上要到手的錢,又按捺下來。
方巧嘴在門口大等小等,也等不見姜淼出來。冷風一陣陣地刮着她的面皮,刮的她的臉生疼。
她越等越覺得姜淼是在騙她,說不定這會兒已經在屋裡歇下了,忍不住喊道:“姜淼,你啥時候出來啊。”
姜淼把秦時悅安排好,讓他在桌邊呆着看書,自己又在屋裡待了一會兒,才不緊不慢往出走。
看到方巧嘴凍得直發抖,她眼底寫滿嘲諷。
想拿錢?她受的罪,也得方巧嘴好好受一受。
姜淼轉身關上門,對着方巧嘴說道:“走吧,嫂子。”
“走啥走?”方巧嘴正打算從她手裡接錢呢,聽到這番話,還愣了愣。
“當然是去看看咱媽呗。”姜淼把咱媽兩個字咬的很重,“你不是說咱媽病得厲害,我仔細想了想,還是不能讓嫂子你一個人吃虧。要是咱媽真病得起不來,我作為她兒媳婦,不也得盡盡孝心,照顧照顧她?”
方巧嘴沒想到姜淼居然會這麼說,臉上的表情更加呆滞。
她來之前,跟秦婆子一起合計過。
要是她過來要錢,姜淼說沒有或是不給,她就原地放聲大哭,哭姜淼不孝順。
畢竟哪怕分了家,但秦嶼桓終歸是秦家人,這點總是沒得說的。
誰想到,姜淼居然還要去看秦婆子。
她這會兒說不定正擱屋裡頭打牌呢,看什麼看!
“沒事,不用你照顧。”方巧嘴急匆忙阻攔,“你出了錢,總不能讓你再出力,我心裡也過不去。照顧病人可麻煩了,這種事還是得讓我來,我有經驗。”
“我咋的不能出力?”姜淼看着方巧嘴,臉上神情譏諷,“該不會,咱媽沒啥事吧?”
“這咋可能?”一下被戳穿,方巧嘴慌張極了,甚至沒察覺出姜淼神情不對,“咱媽沒事我來找你幹啥。”
“既然咱媽有事,那我就不可能袖手旁觀。畢竟我也是咱們秦家一份子不是?”姜淼立刻道,“我嫁過來,咱媽雖然不說對我多好吧,但也沒像是那些惡婆婆那樣,對我非打即罵,我照顧她也是應該的。你要是不讓我去照顧咱媽,那這錢我可就不出了。”
方巧嘴張了張嘴,一時間有些騎虎難下。
片刻後,她才擠出笑來:“那行吧,你跟我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姜淼還一直在詢問秦婆子的病情:“咱媽是咋摔的,摔到哪裡了,咋會這麼嚴重呢?”
方巧嘴臉色難看,隻能一點一點圓:“咱媽其實沒摔太嚴重,就是年紀大了,摔到了腿,所以才躺在床上下不來呢。沒事,到時候你出錢,讓醫生好好給咱媽治治。肯定很快就能好。”
“那可不一定,傷筋動骨一百天呢。咱媽現在情況咋樣?”姜淼一路走一路問,方巧嘴臉色越來越難看。
本來秦婆子摔倒這個事情就是她們編的瞎話,她不僅得想辦法去圓,哪裡說得不對,還要被姜淼質問。
一路上也不知道死了多少腦細胞。
快到秦家門口的時候,她終于不耐煩了,忍不住說道:“人老了不就是這樣,一摔倒就特别嚴重,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過去了。咱做兒女的,不就是想讓咱媽享福?人摔了,肯定得趕緊去治,總不能拖到咱媽真的出事吧?”
她說了那麼多,姜淼卻像是隻聽到半句話一樣:“啥?咱媽有那麼嚴重?那不得個幾百塊花?”
方巧嘴順着姜淼的意思往下說:“嗯,幾百塊怕是也不夠。”
一句話剛說完,姜淼忽然扯着嗓子開始幹嚎:“哎喲,我的媽诶,你咋能出事呢?你要是沒了,以後我還咋去見嶼桓呢!”
她聲音很大,再加上這會兒刮着風。風一吹,半個村子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方巧嘴被姜淼不按套路出牌徹底搞愣住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攔。
姜淼仍舊在持續地大聲嚎哭着:“媽诶,是我做兒媳婦的不孝順,回來的晚了。你不要跟兒媳婦我計較。”
她一路走,一路嚎,其他人聽到了,都以為秦婆子出了事,急忙從家裡出來,跟在她們身後就往秦家的方向走。‘
“巧嘴啊?你媽出事了?”其中一個鄰居問道。
“沒,沒有……”方巧嘴不想讓鄰居跟去秦家。
她就想扣點錢,要是鬧得人盡皆知,秦婆子不想去醫院,也得去醫院。
“嫂子,你不要害怕往外說。”姜淼的聲音還帶着哭腔,“我知道咱媽年紀還輕着呢,但是她都需要我跑這麼遠來給她送錢去醫院了,那還能是小事?”
“哎呀,你媽是咋了,我昨天瞧見你媽不還好好的呢?今天怎麼就……”
另外一個鄰居一聽,立刻說道,“現在你媽情況咋樣?在醫院還是在家裡呢?用不用我們多找幾個人過來幫忙擡?”
“就是啊,秦婆子我記得不是才五十嗎?咋這麼快就……”
跟着他們的鄰居七嘴八舌的,一個個都往秦婆子出事上懷疑。
說得多了,就連方巧嘴自己都有些恍惚了。
秦婆子難不成真的出了什麼大事?
她恍恍惚惚的,往秦家的方向走去,甚至連喊一聲秦婆子提醒,都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