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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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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氏織造用以支撐經營運轉的儲備金被用光,并不像外面傳聞的那樣,是水圖南莽撞擴充規模所導緻。

江逾白灌下兩大口茶,仍酸得擠眼睛:“哦你又知道大小姐無辜了。”

“我當然知道。”于霁塵看向門外,眼神分明清澈,偏帶上了幾分嘲弄之色,刻薄又刁鑽。

去年秋天,十五萬匹額外任務量下達到江甯,水圖南為了保住織造剩餘的資金,借着這個機會,偷偷把錢轉移出去一部分。

水氏織造儲備資金出現虧空,還要感謝水德音,在織造局總管湯若固的慫恿下,沉迷上販賣西赤洲句奴。

他們可謂毫無成本地,從西赤洲捕捉西赤洲的句族人,用船帶回九洲販賣,從中牟取暴利,偶爾遇上海難不算什麼,真正讓他們栽坑的,是那次船過大周國海域時,被周國水軍給扣押下。

為不驚動本國官府,湯若固讓水德音選擇私了,繳納罰金幾乎賠了大半個水氏織造進去,湯若固允諾給水德音的好處,旁人則不得而知——這也是于霁塵被派來江甯的原因之一。

這些絕密事,至今連陸栖月都不知道,水圖南更不可能到處嚷嚷,水德音之所以對知道他秘密的女兒毫無忌憚,甚至趁機打壓,無非是因為他太了解水圖南的懦弱。

這個女兒,和陸栖月一樣的性格,一邊性格要強,一邊骨子裡帶着懦弱,收拾這種人,打一棒子給顆糖最好使。

受規矩和道德約束的,一般隻有好人,那些壞的人喏,他反而活得心安理得,活得理直氣壯。

“靠!”于霁塵越想越氣,罵道:“正經事成天一件不幹,就知道把閨女許來許去換好處,水德音那老王八還能不能行了?他要真閑着沒事,我不介意幫他找點事做!”

江逾白酸着牙勸:“别生氣,你别生氣,好端端發什麼火,你徒弟不是省油的燈,她會老實地任水德音擺布?你别惱火,等着看熱鬧就是。”

“這熱鬧是看不了半點,”于霁塵擺着手在屋裡轉圈,看得出來很氣憤了,又得邊生氣邊想辦法,瞧着莫名有幾分窩囊,“生絲是我們這邊在供給,出點意外我們也沒多餘的給他補,你這樣,讓人下一趟縣裡,給他再雪上加點霜。”

“我說老于,你先别沖動,”江逾白沖這邊擺手,那是稍安勿躁的意思,“怎麼下一趟湖州縣回來,忽然變得容易沖動起來了呢,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可以先去問問水圖南的意思。”

奇怪的是,“水圖南”三個字,像是個什麼咒語,讓于霁塵安靜下來,江逾白湊熱鬧的聲音響在書房:“你不是說,從湖州縣回來後,要帶水圖南下作坊幹活麼,怎麼還沒走?”

“讓她跟着老馮,去學習怎麼處理出問題的分鋪了。”話說到這裡,于霁塵忍幾忍,沒忍住,還是講了出來,“水圖南已查到我底細。”

江逾白蹭地站了起來:“你來江甯幾年,故意處處不露面,就是為了少與人接觸,這下可好,就接觸了個水大小姐,還被發現了!”

“你别緊張,”于霁塵猶豫一下,道,“她提出要和我做個交易。”

“哦交易……”江逾白暗暗松口氣,看來奉鹿那邊的飛翎衛,的确還有需要加強的地方,被個商人調查到線索,說出去還要不要面子了。

江逾白道:“除去要你賣身,其它什麼都好商量。”

于霁塵吐出一口濁氣:“差不多讓你說對了。”

江逾白倒抽一口冷氣:“她知道你,她還?啊?”

“——啊,我明白了,”江逾白自我說服的能力還挺強,接受新東西的能力更強,用折扇敲敲自己腦門,言之鑿鑿:

“國南是有這種風俗,男人和男人拜為契兄弟,女子與女子結下同老約,官府認可的,效力等同正常婚姻,诶嘿,水圖南相中你啦!”

話音落下,于霁塵感覺有整排的麻雀,叽叽喳喳從自己腦袋上方飛了過去。

“讓你幫忙出主意,不是讓你來湊熱鬧的,”于霁塵抓抓手背,罕見地拿不定主意,“感覺沒那麼簡單,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促使水圖南不得不改變策略,水德音想把她嫁衛家這事,是不夠力度解釋的,還得讓人再往深了查,水德音挪用織造錢的事,本就至今沒解釋清楚,他販賣句奴掙的錢也不知去向,你讓水園裡的人,等等!”

——怎知這一招引蛇出洞,不是水德音故意為之?

上過沙場的人思維敏捷,能在複雜環境下迅速做出有利決定,但同時,迅速中又必須确保決定的絕對正确性,由是又會使人多疑多慮,對全局的縱覽以及對局部變化的敏感,讓于霁塵立馬叫停了已經生成的想法。

“怎麼,”江逾白在正經事上,從來沉穩靠得住,而且敏感不輸老于,“哪裡有問題,是水氏,還是織造局?”

于霁塵用力一拍手——這其實是非常罕見的動作,老于氣血不足,不大有一驚一乍的行為——她笑了起來:“你說,是瓷行衛家富甲一方,還是我們大通更勝一籌?”

關于江甯那些富庶商賈的事,江逾白可謂沒有不知道的:“衛家是江州瓷行扛把子,家中十代從瓷,衛園隻比皇帝在故索府的踔園小一點點,總的來說,衛家很富有,但我們大通比他而言,則是更富有。”

“所以,我們在這裡急什麼?”

轉眼間,于霁塵又恢複那副勝券在握的德行,門外的天氣是陰沉的,但這人清澈的眼裡晴光潋滟,“等着水德音主動來找我,這不好了,‘女兒麼,嫁到哪嫁不是嫁,不如嫁個更有錢的’。”

“這事我去辦,包你滿意!”江逾白這人,愛湊熱鬧是他的天性,說出來的話卻少有落空的。

“越來越熱鬧喽!”他這樣調侃。

·

世上其實沒有感同身受這種事,沒人會理解别人受的苦難和委屈。比如在水圖南看來,婚姻是個泥潭子,會讓人陷入痛苦,而在陸栖月看來,婚姻是件非常簡單的事。

晚飯後,她跟着大女兒,來到女兒住的小院裡,繼續之前的話題,努力勸說着:

“你和光文自小一起玩的,兩家知根知底,省去很多麻煩事的,你侯伯母講了喔,要是你嫁過去,她拿你當親女兒,這個我是信的,光文他娘沒有女兒,這些年,她對你一直很好的,你忘啦,”

說話間走進屋裡,水圖南坐到梳妝台前取卸首飾,陸栖月坐到椅子裡,兀自喋喋不休着:“你小時候,見光文牽的小鴨子車好玩,就向光文娘要錢買,你侯伯母二話不說,帶着你就去街上買,她對你多好啊!”

“你和光文是正兒八經的青梅竹馬,知根知底,年紀相同,”陸栖月臉上露出憧憬的笑,“你兩個成親,說不準還是一段佳話的。”

濃濃的無奈把水圖南包圍,她把白玉小耳墜取下放到台面上,無端想起于霁塵耳垂上也有耳孔,嘴裡答陸栖月道:“阿娘,不是符合‘年齡相仿、一男一女,彼此認識’,就能成夫妻。”

“噢呦,你講這個呐,”陸栖月笑着擺手,一副你大可放心的樣子,“你侯伯母都告訴我啦,光文不會同人結契兄弟的,你衛伯伯隻有光文一個兒子,瓷行将來要傳給光文,他肯定是要成親生子的。”

衛光文十五歲離家,隐了身份獨自在外打拼,最艱難窮困時,曾寫信向水圖南要過吃的,水圖南把糗和脯各給他寄去十幾斤,并附上幾張銀票,最後錢被又退了回來。

衛光文是衛家老人口中的“不孝子”,是衛氏族親眼裡的“好孩子”,他對瓷行生意毫無興趣,反而在外“扯大旗”跑糧油生意。

“這個樣子哦,”水圖南和衛光文隻是自幼一起玩耍的,毫無其他感情,軟軟反駁道:“等侯伯母把光文,先弄回家來繼承家業再說。”

首先,這是不可能的事,要是衛家夫妻能把衛光文那小狗子綁回來,他們早綁了。

别人不曉得也就罷了,水圖南打聽到,光文長年不回家,衛氏族親們在逼光文他老爹爹,過繼族子培養,以繼承衛氏瓷行,衛家現在滿腦門官司。

撮合她和光文,是水德音與衛伯伯互利共赢的選擇,如若此親結成,衛家可以給水家金錢支持,水圖南做為“兒媳婦”,可以幫衛家穩住局面。

陸栖月被噎住,正搜腸刮肚想要說點别的,便聽水圖南羞赧道:“你前陣子,不是頂看好于霁塵的麼,怎麼突然變卦啦。”

當然是因為水德音變卦了,陸栖月才跟着改變說法。被女兒這般問,陸栖月腦筋一轉,揶揄道:“你不是對于霁塵,不大喜歡的麼?聽你爹爹和秀秀講,你同她在一塊時,總是有口角。”

水圖南正在梳理頭發,沉默片刻,半側過了身去,模樣嬌羞,輕聲低語:“可那也總是,比光文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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