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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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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整理情緒,于霁塵繼續低頭繡紅蓋頭上的花花草草,嘟哝道:“作坊裡基本都是些粗人,選擇住在作坊的,多是些背井離鄉,獨自出來掙錢的,所以作坊裡,一直有臨時夫妻的現象,但并不是所有臨時夫妻,都是自願的。”

管理要求高的作坊,會注意些這方面的問題,而尋常的小作坊,甚至會以住舍不夠為由,直接安排男女工住在一個屋裡。

隻要出現這種情況,那麼這個屋裡的女工,就會被默認成這個男工的“媳婦”,有男工在作坊裡撐腰,女工就不會被過多的欺負。

也有的情況,是男工晚上溜門撬鎖,把女工欺負了,女工無法反抗,又被男工拿捏了把柄,不得不和他過成臨時夫妻。

“你長這麼漂亮,”于霁塵道:“你敢單獨住,我可不敢答應。”

水圖南撐起身子,饒有趣味的看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口調侃,便聽于霁塵繼續道:“你要是有個什麼,你娘還不扒我三層皮。”

帶水圖南從水家出來時,陸栖月警告于霁塵,休要讓水圖南受半點委屈。

水圖南癟癟嘴,又躺回去,架起腿晃腳:“你講的這個事,我聽說過的。”

不知幾時起,初相識時那個看起來文靜乖巧的大小姐,變成了眼前肆意散漫的刁蠻丫頭,于霁塵咧咧嘴,心說果然人和人關系不能太親近,否則原形畢露。

“知道你還不防着些,”于霁塵道:“就對自己這麼放心?”

水圖南甜甜地笑:“我這分明是對你放心,于霁塵,你人也太好了吧,想出下作坊這麼個辦法,把我從水園拯救出來,真是太感謝你了。”

“你要感謝我的地方多着去了,留着以後慢慢報答,”于霁塵往前挪,兩張床中間隻隔一步距離,她踩着水圖南的床沿,把繃架伸過來,“請問你老人家,這繡的是兩隻什麼鳥?”

水圖南把自己的大作滿意瞧着:“鴛鴦呐,繡得多漂亮啊,活靈活現的,還有這針法,這構圖,不好看麼?”

說完還補充:“其實本來想繡大雁的,可我娘死活不讓。”

大雁要比鴛鴦忠貞。

“好看是好看,但鴛鴦你是不是繡錯了,這是兩隻雌鴛鴦吧?”大通雖然主營茶葉,但于霁塵好歹是二十多歲的人了,不至于雌雄鴛鴦認不出來。

這份繡圖整體色調鮮豔,兩隻鴛鴦渾身樸素地混在彩繡堆裡,一般人看不出來什麼,但于霁塵眼尖呐,愣是從尾巴的長短上,辨認出這兩隻短尾巴傻鳥都是雌鴛鴦。

水圖南瞧瞧精美的繡圖,再瞧瞧滿臉“我真棒”的算盤精,最後推開繃架,翻身朝裡去:“那看來是我繡錯了,你别亂動,回頭我自己改。”

心裡暗罵句這個蠢貨,水圖南徑直午睡去了,留于霁塵坐在硌腚的床闆子上,捏着繡花針繡了一下午紅蓋頭。

晚上吃過飯,夜工的人進号區裡幹活,晝工的年輕人閑來無事,故意從水圖南門外過來過去,吹着口哨,流裡流氣。

閻王易躲,小鬼難纏,于霁塵出來給衆人散一圈煙絲卷,又當着他們的面,把鋪蓋搬進水圖南屋裡,一幫人這才悻悻散了。

“他們為何要這樣!”水圖南大為不解,呼呼扇着新領的蒲扇,“真惡心人,大通就不管管?”

有些男人,好像這輩子就是被那二兩肉支配着腦袋,一看見漂亮女人便巴巴兒湊過去,做着自以為很潇灑倜傥的動作,賴坐在旁邊,屁股和上身扭成不同角度,托着腮,興緻勃勃對女子吹噓着自己如何與衆不同,眼睛也不停地,從各個角度,去窺探對方。

垂涎三尺。

于霁塵自己鋪着被褥,淡靜問:“你活這麼大,見過幾件告到衙門的強·奸案?”

“沒見過呀,問這個做什麼?”水圖南給自己扇風,順手也給算盤精打個涼。

于霁塵心裡感歎,其實陸栖月把女兒保護的挺好的,像個沒經曆過野風大雨打的小花兒,“據我所知,江甯城每年的強·奸事件,平均每月十到二十起,但江甯官府公布出來的案件上,十年來江甯隻有三起,你猜這是為什麼?”

水圖南太清楚,負責刑名法槽的按察司裡,養的都是幫什麼禽獸:“他們吃人飯不辦人事,禮送得不周到,便是不肯正經給百姓辦事的。”

“這隻是你看到的表象。”于霁塵好生冰冷的嘴,把那些尋常人不得而知的殘忍真相,一件件擺出來:“你可能曉得,女子通宵未歸,便會被默認為是被人強毀,或者是去與人通奸,

所以那次你夤夜未歸,即便你隻是在水家别院睡了一宿,你娘還是罵了你,真正的底層女子被強·奸,一般是沒人管的。”

甚至很多時候,是被默認為正常的。至于那些伶人,唱的、演的、吹拉彈的,連乞丐和監牢裡的女囚犯也包括在内,被人強都不會有人追究。

女子若是被玷污,首選做法是把事情捂嚴實,一旦被人曉去,這姑娘便成了他人眼中,甚至是家人眼中的破抹布,不值錢了,任人欺負。

為了降低刑訟以提高政績,大多數官員碰到這種案件,首先會從受害女子身上找問題,看女子是否存在不檢點,有就按通奸論處。

其次則考慮讓受害女子嫁給侵害人,如此便能撤案。以上兩點如果全部走不通,官員才會考慮追究加害人的責任,也僅僅是考慮。

就江甯近二十年的判例來看,加害人罪名坐實後,最多是罰點錢了事。長此以往,便有了底層人心照不宣的默認行為。

而這種情況,在季皇後代政這些年裡,其實還是有所改善的。

這些事,水圖南确實是第一次真切聽聞,比較來說還是驚駭的:“其實水氏織造兩年前曾發生過這種事,十幾個織工欺負了一位繡娘,繡娘羞憤投井自盡,她兄長鬧到作坊,得了賠償便銷聲匿迹,那繡娘的屍身,是作坊打撈上來,出錢下葬的。”

但那件事,總務沈其壓根沒有報給她知,理由是她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不适合曉得那些事。

“跟這裡待一陣子,你會見到很多聞所未聞的事,”于霁塵叮囑,“幹活時,記得隻喝自己親手從水桶裡打的水,不要單獨跟男工去做事,女工也不行,不要單獨在外面瞎逛,反正最好不要離我太遠。”

水圖南突然樂了,靠在床頭笑盈盈問:“要是我被人欺負,你能保護得了我?”

“瞧你說的,”于霁塵伸過來一隻拳頭,“道德約束不住畜牲的時候,在下也是略懂一些拳腳的。”

瞧着算盤精這副懶洋洋的樣,水圖南咯咯笑出聲:“你講這些,最好不是逗我的。”

“逗你是小狗,”于霁塵鋪好床立馬倒上去,簡直多站片刻都會累,“桶裡是晚飯時打的淨水,我已在隔壁洗漱過,先睡了。”

屋裡油燈發着沉沉微光,水圖南瞧着于霁塵的身影,心跳得撲騰撲騰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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