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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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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歪起頭打量她,像在打量個怪物,半晌,喵喵道:“你要回家就回你家啊,打聽我家做什麼?”

這聲音怎麼有些熟悉?還有這說話懶洋洋的調調,也不陌生。

水圖南愣住,再看這三花,怎麼看怎麼眼熟,直到看見它脖子上挂的純金小貓爪印,她嗷地一聲撲上去,抱住三花大哭起來。

被三花躲了一下,她便側過身來繼續抱,反正不撒手。

“是你啊小咪咪,這是什麼鬼地方,豬把人和羊都殺了,蘋果被大鵝踩成蘋果汁,又被鲶魚吃掉,吓死我了,我們快些回家吧!回家呐!”這是她家裡的胖三花,被秧秧喂得肥嘟嘟的三花,愛往于霁塵被子裡鑽的三花呐!

三花狸的大尾巴在身後甩來甩去,在她的暴哭中更顯悠然自得:“我家在狀元巷,你家在哪裡?”

水圖南把眼淚蹭在三花柔軟如綢緞的三花衣上,哭聲沒停:“我家也在狀元巷,我們住在一起的,你忘記了啊!”

三花耐心糾正她:“不,我家在狀元巷,你家在哪裡,你的家。”

“我,我的家……”放聲大哭的人更加不知所措,涕淚齊抹三花身上,“我沒得家了,對的呀,我沒得家了!”

她是娘眼裡的于家婦,爹眼裡的絆腳石,妹妹們眼裡不親近的大姐姐,水姓人眼裡吃裡扒外的奸佞。

她從茗縣回江甯城,中途改道去黃山縣,就是因為被一衆姓水的人截在路上,逼迫她和于霁塵絕婚,理由是于霁塵改稻為桑,低價收購了他們的桑田,于霁塵幹的都是損陰德的事……

她控制不住自己情緒,再次抱緊三花狸号啕:“他們說于霁塵是壞人,逼我和于霁塵絕婚的,于霁塵也不理睬我,我沒得家了,沒得家呐,怎麼辦,咪咪,這可怎麼辦!”

“我怎麼把人生過成這個糟糕樣子了呢,什麼都沒了······”

夢境之外。

幾些夢話聽得于霁塵眉心緊蹙。

被水圖南喊夢話喊了幾聲“黑豬精”的江逾白,頂着滿腦門黑線剛走,畢稅後腳進來禀事。

見水圖南發癔症,又哭又呓語,她幫忙遞來幹淨的小手絹,撇着嘴道:“你又把人欺負哭?心疼着些吧老于,這不是别人家小孩,可以随便逗,這是你——”

話在嘴裡絆了下,尚還有點小别扭,畢稅嘴角一撇:“這好歹是你的人,别是人家生着病你都不放過人家。”

“誰不放過誰?你看清楚再說話,”坐在床邊的于霁塵,被拽着衣襟不得不俯身半趴在那裡,耳邊是水圖南的嚎啕哭泣,她滿臉無奈。

把姿勢别扭的人打量幾眼,畢稅摸摸鼻子,道:“糧價今早升到三兩一石【2】,外面已經有三個縣徹底亂起來,皆被任義村派兵暴·力·鎮壓下去,死了十幾個人,老馮讓問問你,我們的糧食要否繼續囤?”

尋常時候,米價也就八錢【3】銀子一石,自那日天亮前黃山堤決水,暴漲的江水淹了黃山縣城,至今日不過短短兩日,糧價已飙升到三兩。

史泰第和任義村遲遲不見采取應對之策,想來史泰第還是和去年發水一樣,是怕擔責任的心理,任義村也在想着趁機撈一筆。

江甯城裡糧行沒什麼動靜,反而是其他一些大商戶想方設法在從外面購糧食,就近的州府的糧早已被于霁塵購買一空,他們隻能往更遠去,這就代表着成本更高。

而于霁塵已經在半個月前,偷偷給了任義村七萬斤糧,為的就是這個時候讓他存私心。

三兩一石糧,七萬斤就是将近一千五百兩。

平時于霁塵也帶着任義村,背着史泰第偷偷賺錢,改稻為桑時,于霁塵購來的第一船糧也是給的任義村,長久下來,溫水煮青蛙,任義村對此不曾懷疑。

于霁塵安撫地拍着水圖南的後背,目光暗了暗:“囤,等到史泰第壓不住場子,向大邑寫急遞時,讓老馮放出五千斤糧暫緩局勢。”

耳邊哭聲小了下去,轉為斷續的抽泣,畢稅不知東家準備繼續掀起怎樣的風浪,但她總是令行禁止的。

得了準确回信,她便去找忙到抽不開身的老馮頭。

屋裡沒了别人,于霁塵得以轉過頭來,姿勢别扭地擦去水圖南臉上淚痕,想不明白姚大夫為何非要把讓人昏睡的藥,加在水圖南的藥裡。

那天,要加藥時,她第一反應便是阻止。

姚大夫用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耿直提醒她:“這個時候要是清醒過來,準同你大吵大鬧,别不信我。”

“她不是個蠻不講理的,我能和她講清楚。”她堅持,唯恐那些讓人昏睡的藥,對水圖南身體不好。

姚大夫還是把昏睡藥加了進去,不過減少了劑量:“知道你是擔心,畢竟是藥三分毒,我理解,可千山,你做的事,不是和她分說清楚就可以的,還是等這幾日過去,外面情形徹底無法逆轉時,再讓她清醒過來吧。”

于霁塵沉默片刻,沒有再反對。

去年至今,姚大夫在給于霁塵調養身體之餘,在大把大把的閑餘時間裡,隻關注了水圖南。

她不曉得這姑娘怎麼想的,經營織造敢于提高夥計待遇,還一直把自己的年分紅,拿出八成分給水氏織造的夥計。

對此,氣得水德音跳腳,折來根樹枝要抽死這“不争氣”的敗家女兒。

水德音認為夥計們總是貪得無厭,一旦把待遇提高,日後他們的要求就會越來越多,他又拗不過女兒,隻能想方設法捂住這件事,不讓人曉得,他的敗家女兒把紅利分給了夥計。

姚大夫從沒見過這樣的老闆,有錢不自己賺,反而分給大家。

起開始時,姚大夫覺得那是水圖南拉攏夥計的手段,可後來才打聽出來,她把自己的錢分給夥計這事,水氏織造隻有賬房的總賬先生知道。

姚大夫悄悄寫信給于霁塵母親于冠庵,禀報了于霁塵的近況,也提了水圖南的事,夫人在回信裡說:

“非是心計城府,那孩子自幼如此。”

在于冠庵的認識裡,水圖南是個和她母親父親都不一樣的孩子。

那孩子第一次去于家茶莊,聞說阿粱的二姐姐生病,回到江甯後,讓人特意給塵塵送來禮物。

禮物陰差陽錯不曾送到塵塵手裡,但于冠庵不讨厭水家那個小丫頭。

今日清晨,于霁塵又起的早,又來看着姚大夫熬藥,像是怕姚大夫騙她,偷偷往藥裡多加昏睡藥一樣。

姚大夫用破扇子徐徐給扇火,砂鍋裡咕嘟嘟響,他道:“等來日北上,路過大邑時,好歹帶水老闆回家看看。”

大雨持續不斷,冷得像秋天,陰雲密布讓人分不清晝夜,于霁塵抱胳膊靠在門邊,望着院子裡砸落的雨花沉默。

姚大夫觑幾眼她臉色,以為她不出聲還是因為和夫人鬧矛盾,遂緩聲道:“以後都要一起過日子的,讓指揮使見見也好嘛。”

聲落,一時沉默。

就在姚大夫以為這個話題沒了下文時,她聽見于霁塵的話語,伴着嘈雜雨聲低低傳來:

“我和她,大抵沒有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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