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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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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蕭國王帳駐紮的蹜蹜山附近,跑回幽北首府奉鹿城,是在整整七日後。

于霁塵風塵仆仆趕回來,甫随入城之衆排隊進翁城,便被幾個混在人群中的身份不明之人悄無聲息帶走。

“我真的是,每回見你都像細作接頭,我在你這裡就那麼見不得人?”

城内某家商鋪後院的房間裡,于霁塵一口氣喝完滿盞茶,發自内心地向對面人發出如此疑問。

與她一桌幾之隔處,坐着位膚色白皙,長相極為英美的女子,女子那張臉極其好看,既有女兒的俊美,又有行伍的英飒,好看得有些雌雄莫辨。

女子二十多歲,身上即便穿着不起眼的粗缯大布,依舊無法遮掩周身那與生俱來般,令人如沐春風卻又低頭臣服的氣質。

幽北二十州乃至整個三北邊防上,唯有一人年紀輕輕有此魅力,那便是幽北軍大帥,幽北嗣王楊嚴齊。

聽到于霁塵如此問,楊嚴齊微微笑起來,眼睛彎彎,唇紅齒白,毫無嗣王大帥的架子:“不要臭貧了,如何,自江甯歸來數月,可休息好?”

于霁塵在江甯玩假死脫身那一套,從澈州北上,反常規地由陸路轉水路,取關北葫蘆口上岸,橫穿鞑虜部落,直入蕭國南境。

江甯被于霁塵做為挑起大邑風雲的切口,鬧得昏天黑地,史泰第和任義村在刑部三司的口供,無一不是在把罪責往“于霁塵”身上推卸。

新任江州總督的藍婺是奉東宮之命而行,一邊得聽從東宮吩咐,一邊又得以最快速度穩住江甯局面,可奈何因女子身份,剛履新便飽受非議,其下屬陳鶴餘逢生處境更是艱難。

及時殺掉于霁塵,斷掉于霁塵和大邑官場的牽扯,清洗江甯涉事商賈及鄉紳巨惡,無疑是大邑希望看到的局面,也是三女官打開江甯局面的敲門磚。

官場,可惡就可惡在所有人都被粘黏在一張網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清算季黨,勢必牽扯到東宮。

所有的罪名由死不足惜的商人來承擔,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最優選擇。

“必須死”的于霁塵,遂不得跑到外面躲一陣子,好等風波過去,再回歸到原本的身份。

“休息自然是永遠休息不夠的,”于霁塵長途奔波,眉目間明顯有倦色,“說罷,這麼着急喊我回來,何事?”

楊嚴齊想着盡快放千山回去休息,倒是沒兜圈子:“關原侯把原本安排給幽北軍的過冬糧,抽調給江甯赈災了,他們怕我不同意,先斬後奏,正式的文書大半個月前才發到軍衙,我想辦法籌措半個多月,成效甚微。”

于霁塵險些笑出聲來:“你是說關原侯,季秀甫,你‘老泰山’,把原本給你準備的糧食調撥給江甯了?季秀甫是你嗣妃的親爹麼!”

雖然沒放肆得笑出聲,但這上揚而輕顫的尾音,已足夠說明她看熱鬧的八卦心。

楊嚴齊神色未變,笑意裡多幾分無奈:“序進九月,幽北飄雪,糧食的事有些急,我籌措不齊,這才喊你回來。”

顯然,在糧食的事上,楊嚴齊的特殊身份并未能得到她“嶽丈”季秀甫的絲毫偏心,畢竟同樣的糧食,賣給江甯赈災要比賣給軍裡價格高出五厘,朝廷一開口,他便欣然答應。

于霁塵沉吟片刻,問:“你有錢麼?”

“倘有錢,何須特意找你來。”楊嚴齊倒是理直氣壯。

人人曉得嗣王貧困,人人知道嗣王财迷,這不是新鮮事。

于霁塵連連眨眼,先攤開左手:“缺糧,得買,”再攤開右手:“沒錢,得賺,”兩手一拍啪地合掌,虔誠道:“諸天神佛裡哪位分管這種事來着?我這就去上香磕頭,好好求求人家。”

楊嚴齊又被逗笑:“要是求神拜佛管用,我早三跪九叩去了。這裡有個不太成熟的辦法,可行與否,需你給個建議。”

“大帥請講!”雙手合十的于霁塵,從善如流做了個“請”的手勢。

楊嚴齊跟着長相沾光,瞧着單純無害,實則胸中謀略堪稱上智:“向江甯賒餘糧,條件是給他們打通北上的商道。”

于霁塵思量片刻,平靜地提出疑問:“朝廷明令禁止幽北與蕭國開放互市,你敢提這個條件,是大邑那邊有什麼新動靜?”

莫非東宮要撤換季後的舊政策,重新與蕭國恢複邊貿?

在朝政這方面,于霁塵捕獲信息的速度,終究快不過楊嚴齊——幽北的實際掌權人。

楊嚴齊笑意融融,令人如沐春風,賞心悅目:“蕭國盛産戰馬,布匹綢緞時常缺少,你在江甯幾載,隻說我此法可行與否?”

“……”

眼見躲不開,于霁塵硬着頭皮道:“江甯确實有私糧,存量也足夠幽北軍過冬,若是互市能開,江甯商行比朝廷裡任何一個當官的,都拎得清楚盈虧。”

“不過,”于霁塵刨根問底道:“你如何知江甯有私糧,派人南下調查了?”

楊嚴齊搖頭,深邃眼眸裡閃爍着似笑非笑的光亮:“江甯的局勢已然明了,我非癡傻,便是撥算盤去算,也曉得你在江甯留有糧食,不過是暫且囤放在私人手裡。”

“不是江甯來人主動聯系你的吧。”于霁塵更狐疑。

江甯私糧存儲是她搞的,原本是專門用來禍禍江甯的,沒成想史泰第和任義村根本不堪一擊,沒等到她用到這一招,二人便被檻送京師了。

那些糧,現在可屬于燙手的山芋。

楊嚴齊垂眸否認,長睫在眼尾掃出抹狡黠的弧度:“江甯哪裡會有人敢來找我,五十萬匹絲綢生産還不夠他們忙的?”

于霁塵便信她所言,嘿嘿笑出聲,撸起袖子,眉眼間的風塵疲憊瞬間掃去泰半:“錢我來出,糧我來籌,你說吧,孳息幾何,我又能抽成幾何?”

“瞧瞧,說起掙錢你就不累了,”楊嚴齊調侃她一句,眉目間始終未見愁色,仿佛早已習慣重壓加身的窘境,甚至從中衍生出穩如泰山的淡然:“孳息兩厘半,你抽兩成。”

于霁塵不幹:“人家上錢莊借貸的還要付三厘半孳息,你直接砍下近一半,所得也隻讓我抽兩成,剩下那八成還不是你又要搜刮走,嗣王,做人要是太摳門,會沒有朋友的!”

嗣王微笑反駁:“你把在江甯掙的錢财全留給水老闆時,怎就那般大方呢,我好歹還是你同生共死的朋友,是誰曾經來信給我說,水老闆隻是她的契約夥伴來着?”

于霁塵不知自己慌亂個什麼勁,倉惶間低了低頭,避開楊嚴齊看透一切般的眼神,試圖狡辯:“你兩個情況不同,如今我就在奉鹿,若你遇見難關,我怎麼都好幫忙,她遠在江甯,身邊又沒個得力的幫手,順逆皆得自己扛,我······”

“理解,明白,不用多解釋,”楊嚴齊眼裡笑意漸擴,貼心地表示體諒,話語溫柔而有力量,“那麼,孳息二厘半,抽兩成,可乎?”

“······可。”于霁塵咬着牙别開臉去,站起身忿忿嘀咕,“回來路上遇見個擺攤的老道,她說我印堂發黑,有血光之災,不過可以破财以消之,當時我還不信,這下可好,全應驗了。”

“你這是去哪兒?”楊嚴齊的目光,随着于霁塵的起身而往外去,關心地問。

于霁塵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故意賣慘:“不必給我接風洗塵,也不必另外安排酒菜,甫回來就被朋友算計,我此刻隻想找個地方睡一覺。”

“回大槐北街麼,”楊嚴齊抄手起身,好整以暇道:“秧秧在家了。”

“不回,不回,”于霁塵垂頭喪氣,簡直快要碎了,“睡醒後還要抓緊時間去為嗣王籌錢,沒有功夫回家,昔有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霍某願效仿大禹而忠嗣王,一片赤誠,日月可鑒……”

“你夠了啊,”楊嚴齊跟在她後面出來,壓根止不住笑意,“說得跟真的一樣,我還沒說你不在這幾年,我過得到底有多艱難,别走那麼快,我倆好歹互訴一番衷腸呐。”

“滾!”于霁塵中氣十足,頭也不回,“回家找你的嗣妃互訴衷腸去吧,我要去休息!”

快要走出商鋪後門了,楊嚴齊及時告知她道:“你在江甯的墳,被人挖了。”

“我還有墳?”準備抽門栓的人,好奇半轉回身來,滿臉意外,“我以為,那屍身也是亂葬崗裡喂鴉犬的份。”

楊嚴齊垂手而立,身形挺拔,姿容佼佼:“水老闆讓人紮的墳,把那屍體從亂葬崗弄過去下葬了,八月底,那墳被附近百姓挖開,曝曬以洩憤。”

于霁塵:“……”

于霁塵稍頓片刻,笑問:“埋那麼久都該爛了吧,還能曝曬?”

“于霁塵”,朝廷鷹犬,上谄權貴,下欺生民,“屍身”曝曬算得什麼,挫骨揚灰亦不過分。

楊嚴齊也被問笑,秋光下的模樣俊美無雙,可謂天人之姿:“消息我已轉到,你去歇息吧。”

于霁塵沒做聲,拉開門一頭紮了出去。

.

轉至十月,序屬初冬,幽北大部分州府已是揚風呼雪,千裡之外的江甯府晴空萬裡,晚菊茂盛。

大通商号是于霁塵打下的基本盤,沒了她和江逾白老馮三人,有水圖南坐鎮,從下面提拔上來一位掌事接替老馮,調來戚悅己管理織造,經營大體平穩。

水圖南絕大部分時間花在商會這邊,算來已有大半月時間未曾歸家。

她年輕,下面沒幾家老闆真心服她,那些人多是陽奉陰違,等着看她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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