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頓了一會兒，聲音平靜地問，“稱呼一樣要怎麼分辨你在叫誰？”

伯爵是在叫他，也可以叫他的父親文森特·凡多姆海恩，就隻有哥哥給葬儀屋喊‘小伯爵’，以年齡來看明明就是他年紀比較小……

夏爾皺着眉頭，心想真是亂七八糟的。

葬儀屋對此絲毫不覺得有哪裡不對或是需要改進，他咧開嘴角擴大笑容，興奮地嚷嚷，“當然是——用心去感覺！”

“……”誰用心感覺？ ！你嗎！

夏爾深呼吸吐氣，表情貌似很想爆打嘻皮笑臉的葬儀屋一頓。

藍染注意力稍微從手上的書籍抽離，觀察客廳的情景，他接待客人的廳堂足夠寬敞，容納數名客人加一隻狼都不是問題，上次被召喚出來就沒再回去的狼王正趴在藍染沙發後方，尾巴一攏便将主人連同座位圍了起來。

注意到藍染的視線，戒心重的惡魔執事轉頭，注視藍染半晌然後微笑颔首，看似将心神放在小主人身上，實則暗自警，不知道的時候還好，明白真相還要他和六翼熾天使同處一室太為難惡魔了。

送走這對主仆，藍染看着前方沉吟，視線聚焦于一點，卻未專注看着某件東西，而是任憑腦内思緒靈活翻轉。

“怎麼了？可有想到有趣的事情？”葬儀屋浏海底下的眼睛從縫隙中隐現，帶着笑意注視藍染。

藍染看了葬儀屋一眼，不急于說話，葬儀屋也沒催促，一天使一前死神就這麼相安無事地待着。

“我認為……”藍染慢條斯理地道，“女王在位夠久了。”

葬儀屋聞言眼睛猛地一亮，“哎呀，真高興聽見你說這句話。”

藍染示意待在身側的烏.爾奇奧拉俯身，破面順從地低頭，他輕聲吩咐了幾句。

烏.爾奇奧拉颔首，向藍染躬身行禮才轉身離開，走去宅邸位置較為隐密的實驗場所執行藍染的命令。

藍染要烏.爾奇奧拉加快亞修成長的速度，他想要達成目的不一定要親自動手，在暗地裡布局，妥善運用手裡的棋子也能達到同等結果。

女王……可以交給凡多姆海恩家族，殘酷的真相往往都是最真實的那一個。

亞修會是其中一項關鍵，也是文森特和西雅爾接觸維多利亞女王的連結點，不過他現在太小隻說服力全無，放出去也是給别人當玩具的料，還需要再養大一些。

計劃暗中進行，搞事能力妥妥的葬儀屋沒打算搞破壞，反而興緻勃勃地投入搭把手，充當免費勞動力，他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不喜歡維多利亞女王，王位換人坐他會是異常開心的那一個。

為什麼會說搞事能力強大呢？他在藍染身邊晃悠，詢問對方哪兒需要協助。

“女王的消息可是很靈通的，不然我先制造些混亂分散她的關注焦點好了？藍染，你覺得活死人如何？扭曲的肉人偶，這個我有實際操作過，批量制造完全不是問題。 ”葬儀屋笑嘻嘻地出主意，心情愉悅地揮舞兩條遮手的黑色袖子。

“不如何。”藍染想都沒想就拒絕，活死人，也真虧葬儀屋想得出來，他覺得這種東西違反了他的美學，反駁的話蘊含強烈的自信，“女王的手伸不到這裡，這是屬于我的領域，但凡入内便在我的掌控之中，她不會知道，消息靈通與否對我沒有影響。”

“好吧好吧，藍染你太可靠了，這下子我都不曉得我能做什麼。”

葬儀屋也沒有強求，他安分下來，跟着藍染的腳步來到冷色系燈光充斥的實驗區域，冰冷的光線打在牆壁上，襯得沒有任何點綴的實驗室更顯冷清。

這裡不需要人氣。

藍染走到豎立的透明圓柱體前，湛藍的瞳仁倒映器皿内部的身影，白發自然卷的虐殺天使閉着雙眼，未能看見紫羅蘭色的眼睛，他浸泡在液體之中，睫毛濃密皮膚白皙，身子介于少年與幼童之間。

正在操作控制闆的烏.爾奇奧拉轉身，動作自然地迎接藍染。

藍染擡起手臂，手指收攏做出虛握的動作，原本小小一隻看似可輕易捏死的天使已經成長為少年，他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哼笑。

“長大了一些。”

“是的。”烏.爾奇奧拉盯着屏幕滾動的數據，确實将資料回報給藍染，他依照吩咐加快了亞修恢複的速度，原本不急于理會時，亞修都是小動物般的放養狀态。

葬儀屋兩手背在身後，他的心情直到現在都維持在愉悅的狀态，唇角稍稍上揚，深邃的螢綠眸子凝視圓柱體内部的亞修，期待化作緊實的繩索，将他的心髒捕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