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的監視官,西比拉(先知系統)的頭陣兵——
狡齧慎也在厚生省的職業生涯不算長,随着時間推進,他對支配社會的科技産物質疑越發深厚。
社會無法掌控全部的人,透過西比拉系統,能解決潛藏的危機,扼殺罪惡幼苗,人們的心理狀态被轉化成冰冷的數據,重要的,不是全人類的幸福,而是大部分人的。
犧牲少數,成全多數,對于治安不好的地區,某種程度的置之不理也非常重要。
所謂“完美社會”,不過是虛假現象,通過杜絕真正的完美才得以實現。
狡齧慎也看清了這點,他從監視官降格成執行官後想法跟着轉變,以前隐約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卻沒有更深入探索、挖掘,但自從身分轉變,狡齧慎也的作風産生了顯而易見的變化。
他想為死去的同僚做些什麼。
佐佐山的死明顯不正常!狡齧慎也開始懷疑,世上存在遊離于西比拉系統體系之外的犯罪者。
是誰?兇手究竟是誰!在哪裡,又是如何做到的?
答案,如同未解之謎——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睜開雙眼,清明的眼眸讓他看起來不像一名需要治療的人,瞳孔承載湖水綠光彩,狡齧慎也的視線習慣光亮發揮聚焦功能。
他看見天花闆上的燈,感覺身體尚未恢複,處于一種糟糕的麻痹狀态。
原本想嘗試動動手指确認力氣回來幾成,狡齧慎也發現病床旁有其他人,一瞬間警惕心上線,用盡身體僅剩的力量,微微顫抖的手指收攏成拳,動作緩慢威脅性大幅降低。
狡齧慎也這個下意識的動作看在藍染眼裡,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前,都沒什麼威懾力。
“……是你。”銳利的目光刺向待在自己身邊的人,狡齧慎也呼出一口氣,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
病床旁一名氣質文靜的黑發男人坐在椅子上,他垂着頭,纖細的睫毛半掩瞳仁,膚色偏白的修長手指觸摸手中的實體書,頁面摩擦制造極輕的細碎聲響。
狡齧慎也看得愣怔,直到藍染阖上書本,擡眸看向他,眼底帶着笑意,他才恍然回神。
“感覺如何?狡齧執行官。”
“……不如何。”狡齧慎也神色淡漠,沒去計較藍染可以生疏的稱呼方式,剛用過力的手顫抖得更厲害,他瞥了背面放在病床上的左手一眼,轉開目光直視藍染的眼睛。
他痛恨無力的感覺,這種狀态隻會讓狡齧慎也心生挫敗,不過他倒是不介意狼狽的姿态被藍染看見,畢竟——筋疲力竭躺在地上仰望藍染的次數可不少。
藍染的近戰格鬥授課很有效,因為成果是學員們付出慘痛代價換來的,真的痛= =
“教官,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狡齧慎也嘴角勾起諷刺的笑。
“并不是。”
藍染将書本擱置大腿,好整以暇地打量黑發刺猬頭的年輕人,“之前你被支配者擊中昏迷時已經看過了。”
狡齧慎也:“……”
對待友方脾氣其實很好的年輕人停頓半晌,眼神含着少許無奈,注視藍染的目光就像在看不懂事的長輩。
不懂事的長輩:“……”
藍染花了幾秒整理被惡心到的情緒,調整表情和煦一笑。
“你覺得朱作為一名監視官的資質如何?”
藍染心裡給常守朱打了及格分數,跳脫固有思維的舉措給她加了不少分,要是過于平淡,理所當然無法得到藍染正眼。
狡齧慎也要是知道,自己被射了一槍導緻常守朱在藍染那兒正式畢業,恐怕會心情複雜地說不出話來。
“太天真了,她。”狡齧慎也不客氣地點評,“沖動之下竟然對同伴開槍,要是潛在犯突然發動攻擊,昏迷的人可沒有躲避的能力,她會害了自己的隊友。 ”
藍染并未發表看法,就好像知道狡齧慎也還有話沒說完,他嘴角含笑靜靜地凝視曾經的學生。
“但是,我不覺得她做錯了。”狡齧慎也嚴厲的表情有所緩和,“這樣也好,有人願意阻止也好,我已經……許久沒有思考自己為了什麼開槍了,麻木地聽從支配者的數據反饋,殺死一個又一個的人。”
“看來你對她評價不錯。”
“嗯。”狡齧慎也心想,常守朱的出現或許能改變什麼,簡直不可思議,連他自己都這麼覺得,他竟然相信——新任監視官可以替這個維持虛假平衡的世界帶來變革。
常守朱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她沒有傷人之心,同伴卻因她倒下,在病床上昏睡一段時間才蘇醒。
即使重來一遍她還是會這麼做,常守朱沒有因為阻止狡齧慎也動手心生後悔,但狡齧慎也被迫躺平等身體回複正常是不變的事實,她必須為此承擔責任。
常守朱向狡齧慎也道歉,狡齧慎也并未責怪她,反而立場調換安慰内心彷徨的新人監視官。
這一段插曲,讓常守朱開始對狡齧慎也交付信任,他們一起調查案件,一起執行人物、捉捕犯人。
常守朱跟狡齧慎也搭檔的機率最高,其次是老前輩“獵犬一号”征陸智己。
新人工作逐漸上手,公安局刑事課解決近日接連發生的命案,他們解救人質,逮捕或制裁犯人。
一起與三年前慘案異常相似的犯罪悄然發生,徹底攪亂狡齧慎也心頭平靜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