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沒事啊,小鬼們。
火焰包覆牆壁,一眼看去隐約可見木制牆闆失去原來的顔色,被烤成難看的焦黑。
喀嚓。
紀德來到五名孩童居住的二樓,他轉動門把往内推,卻發現推不動,隻露出一條縫隙。
怎麼搞的……難道是被東西擋住了?
喀嚓喀嚓。
紀德用力扭動門把,制造機關運作的聲響,但還是沒能解決門卡住的問題,他隻好喊話讓門内的孩子們遠離門闆,然後用全身的力量撞開門!
男人長腿一掃踢開擋住門的障礙物,擡頭問道,“——你們沒事吧?”
“大叔!”
孩子稚嫩的嗓音帶着顫抖,強忍着恐懼。
“大叔!真嗣他、他受傷了!”
“幫幫他吧!拜托你!”
紀德瞳孔緊縮,他看見男孩滿臉是血,被碎裂的玻璃刺中,細嫩的肌膚布滿傷痕。
紀德快步接近虛弱地躺着的男孩,觀察男孩的傷口,發現對方不隻是臉部皮膚受傷,一隻緊閉的眼睛正流淌鮮血。
他的眼睛……
“啧!”
抱起呼吸微弱的男孩,紀德大步經過染上男孩血液的繪本,不忘招呼備受驚吓的孩子們跟上自己。
他們往樓下快步行走,孩子們很努力地跟在後面,紀德有分神留意他們有沒有掉隊。
腳踩着樓梯木闆,發出令人不安的嘎吱聲,紀德面不改色繼續往下,懷裡還抱着一名尚未止血的孩子。
“快點下來!火勢加劇一分鐘都不能浪費!”紀德回頭嚴肅地道。
孩子們受恐慌的情緒驚擾,卻還是勉強振作,跟着紀德的腳步。
“!”
紅色擴散填充視野,異能無預警發動,紀德瞳孔收縮,預判危險選擇恰當的應對方式,他護着真嗣向旁邊閃避,避開着火掉落的橫梁。
“呀——!”
女孩子刺耳的尖叫聲響起,紀德眉頭一皺,沒有在這緊要關頭訓斥咲樂,畢竟對方隻是一個沒受過訓練的小女孩,會害怕是理所當然。
“不要停下,繼續走。”
紀德聲音冷靜低沉,讓手足無措的孩子們稍微找回一部分的冷靜。
以為能安全護送需要保護的弱小生命走出着火房屋,卻不料,為了避免站在他身後的孩子被從前方倒下的柱子壓傷,紀德轉過身,用脊背與手臂扛下傷害。
在他懷裡的少年棕色卷發軟綿綿的,雙眼緊閉腦袋側向一邊,紀德忍受皮肉被火焰燒灼的劇痛,冒着冷汗叫有行動力的孩子往門口走。
他們已經來到一樓,離門口很近,孩子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離開這裡。
“大叔你怎麼辦!”
“聽話……”紀德眉頭深鎖,汗水将他的鬓發浸濕。
“我們去找人救你!”
男孩女孩跑了出去,紀德松了口氣,他想推開壓在脊背上的柱子,卻發現身體不受控制。
糟糕,不會要死在這裡了吧?他的歸宿應該是戰場,抑或對敵的戰鬥中,被火燒死怎麼也不在考慮範圍。
紀德喃喃自語,“太難看了……”
長官……很抱歉,可能要讓你——
還沒悲傷完,男子突然想起被自己留在一樓的少年,耳朵在此時捕捉到破風聲,紀德眼角餘光看見黑獸拉長身軀撞翻燃燒的火柱,身上的壓力頓時消失,他喘了幾口氣,擡眼望向把咖喱飯老闆搬出去後再度進入屋内的芥川龍之介。
房子會被火焰吞噬,最後化為灰燼,他們沒閑心考慮這一部份的事情,會感到悲傷的,大概也隻有昏過去的咖喱飯老闆。
“請問……”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他裝作行動困難地走在藍染後方,但走了一段時間都不見藍染有半點體諒他的作為。
他一方面透過小動作試探藍染的性格,大腦認真運轉的同時,不忘留意跟在藍染附近的黑背狼犬。
坂口安吾視線頻頻投向身形矯健的成年犬,他相信不是自己會錯意,那隻狗絕對有古怪。
是血的味道。
很濃的,過了許久仍然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怎麼了?”藍染回頭看着戴圓形鏡片的年輕人,對方的眼鏡有時會因光線照射的角度而反光,完全掩蓋坂口安吾的眼神。
“這隻狗,是你養的?”
藍染愣了一瞬,顯然沒料到坂口安吾會問這種一目了然的問題,他笑了笑,“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可大!我會說你這狗怎麼身上有血腥味嗎? !不會!
坂口安吾慢吞吞地說了句,“原來如此。”
古斯塔夫盯着坂口安吾的眼神都多了幾分鄙視意味,它甚至覺得這個人類的腦袋可能不好使。
鏡片後的雙眼掠過銳利的光芒,坂口安吾狀似不解地問道,“它身上和嘴巴附近好像沾了什麼東西?”
藍染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他看着坂口安吾,臉上帶着笑意,淺藍的眸子如同嗜人海洋。
“是嗎?我沒注意呢。”藍染苦惱地偏頭,睨了眼神情無辜的古斯塔夫,“隻好回去再幫他洗幹淨了。”
洗幹淨!
古斯塔夫興奮地搖晃尾巴,然後想到藍染從不幫它清潔或是洗澡,百分之百又是讓其他人代勞,認清事實後古斯塔夫沮喪地垂下腦袋。
“……”
黑背狼犬的反應沒有得到坂口安吾的注意,他嚴肅地看着藍染,試圖從男人的表情變化挖掘真相。
但是沒有,這個男人……并未露出絲毫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