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往前走,卻被身旁的人猛地握緊手臂。
“弗拉烏?”泰德轉頭,怔怔地看着高大的金發男人。
弗拉烏搖頭,他不願意讓泰德繼續往前,太危險了。
“可是、可是他們在那裡——!”
弗拉烏咬牙,收緊手指,力道讓泰德反射掙紮,他連忙撤去力量,依舊抓着少年的手不肯放開。
“泰德,又見面了。”
一句話吸引衆人視線,身着白色軍裝的男人神情溫和,和善的語氣沒辦法降低他的危險性,隻因為此刻在他腳邊躺着的兩人。
那是卡斯托魯和拉普拉多魯,原本應該待在第七區的主教。
我可以保持理性。
少年堅定的雙眼仿佛述說着這句話,弗拉烏沉默半晌,松開五指,讓泰德收回手。
“你有什麼條件?”泰德轉頭盯着皇帝,冷靜道:“要怎麼做,你才肯放了他們?”
哀求沒有意義,泰德十分清楚,既然藍染特地帶兩名主教前來,想必有其目的。
如果他能滿足……
内心不免感到茫然,他真的能完成對方要他做的事嗎?
“我喜歡跟聰明人交談。”藍染笑道:“隻是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件事。”
“蘭德卡爾克。”
弗拉烏瞳孔緊縮,反應動搖的内心,倒地保有自我意識的卡斯托魯和拉普拉多魯也面露錯愕。
這是不該出現的名字。
或許隻是同名——
猜測幾秒後淪為自欺欺人。
站在藍染身後,無論是氣質還是面貌都十分普通的男人主動向前,他的容顔産生變化,黑色顔料脫落,酷似恐怖片中人體融化的過程。
“我在,陛下。”
長相清秀的消魂彎了彎眼眸,回應藍染召喚。
似是察覺即将發生的,那預先定好的結局,蘭德卡爾克雙眼發亮,沉寂許久的心髒像活過來似的加速跳動。
一聲接着一聲,提醒着他“要來了”。
“消魂?!”
蘭德卡爾克勉強挪開黏在皇帝身上的視線,看向弗拉烏。
“斬魂。”蘭德卡爾克眯眼,“沒想到你竟然能活到現在,原本把費亞羅廉的鐮刀放進你體内,是想讓你作為被操縱的容器。”
鐮刀擁有自我意識,即便是七鬼神也無法完全支配它,時刻需提防鐮刀反過來吞噬宿主,隻有在費亞羅廉手中,它才是一把襯手的武器。
“是你控制教皇,把潘朵拉之盒放進泰德身體裡!你到底想做什麼?!”
弗拉烏的質問沒能給蘭德卡爾克分毫壓力,他現在心情很好,整個鬼神輕飄飄的,像落在柔軟的雲中。
“唔,控制教皇是我做的,潘朵拉之盒也是我教唆教皇放的,他是個愚蠢的人,不需要耗費我太多心思。”
“不過,你忘了嗎?”蘭德卡爾克輕笑,“你竟然忘了,是誰把能害死你的武器放進你的身體裡?”
弗拉烏時間所剩不多,成為七鬼神後無時無刻都在和體内的怪物纏鬥,稍有放松,鐮刀就會操控他的身體,讓黑暗擴散到他劃下的界線之外。
他能感覺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鐮刀了。
被迫承受痛楚、恐懼,擔心會傷害身邊的人,為遲早會被吞噬的結局而絕望,這些都是消魂強加給他的。
泰德怒氣沖沖地想給蘭德卡爾克一拳,弗拉烏卻一臉平靜,他早就過了不成熟的階段,不會這麼簡單就被激怒,但還是會覺得不爽。
如果能把消魂砍成兩半就好了。弗拉烏面無表情的想,感知到他的想法,勉強安分下來的鐮刀蠢蠢欲動。
真無趣。
沒看到符合期望的表情,蘭德卡爾克遺憾地收回視線,他對上的這雙眼睛裡頭所含的包容情緒,讓他一時忘了該做何反應。
“……陛下。”蘭德卡爾克懊惱地緻歉,他竟然把藍染放在一旁和别人聊起天,“對不起。
“無妨,不必介意。”藍染寬容地原諒蘭德卡爾克的行為,“要再和過去的同伴說幾句話嗎?”
青年樣貌的鬼神搖頭,笑容帶着喜悅與期盼,“不用了,謝謝您實現我的願望,陛下。”
藍染勾起唇角,沒有回答。
他在衆人的注視下擡起手臂,就這麼,毫不猶豫地穿過身前人的胸口!